春天的傍晚很安逸,一抹浅浅的夕阳斜斜地映入庭门。到了五点多快六点的时候,文家总算有那么一点点热闹的气氛了。
文正初今天身体不适,头疼的要紧,便早早让司机送了他回来。他本想在晚饭前眯一会儿,但甫一进门看到孙女儿,出奇的,他好像没那么头疼了,原本铁青的脸色现下也缓和了不少,说:“音音来了,佩佩也来了。”
林子佩和爷爷接触最少,因为爷爷当官,忙,她平时见得不多。加之爷爷不爱说话、不爱笑,面色总是平平的,是一个不动如山的人,佩佩偶尔看见了还会害怕,不敢靠近。
林知音抱起她,教她说:“叫爷爷。他是爸爸的爸爸。”
“爸爸......”白净漂亮的小姑娘咕哝一声,一双小手正抓着自己衣服上的流苏,怯怯地看着文正初,好半天才憋出一声:“耶,爷爷!”
说罢她自己还开心地咧嘴笑了。
文正初的笑容亦是难得一见,伸手将孙女儿抱过来,温和地说:“嗯。佩佩看见爷爷了。”
文灏若在此,定会感动到哭!
他小的时候,也曾责怪父亲心狠,当他不是亲生的一般,将他丢进部队之后便是不闻不问。倘若他在军事演习中受了伤,母亲一边心疼地哭着一边给他换药,父亲却从不发表态度,看一眼就走了,大致意思是活着就好;倘若他拿了二等功、头等功,母亲夸他有多棒多棒,父亲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面对这样一个冷淡的父亲,文灏觉得自己长大以后还能那么有良心,着实不容易。但父亲如今喜欢他的女儿,那岂不代表,也是喜欢他的?
当然,那个新上任的刑警队长,他暂时还感受不了这股子喜悦。
“文灏回不了那么早,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他刚到,事多,下了班还要把人召集起来开小会。”文正初对林知音说。
知音点点头,但心里还存着一股压力——到底昨晚的事,文家人知不知道呢?文正初平时压根儿不会回那么早,那他今晚是特意来训话的?
她顶着那股压力,坐在文正初的对面吃晚饭,只怕他突然要对她说些什么。
果然,越怕事儿越摊上事儿。文正初问她:“音音找到合适人选了吗?”
“找什么!”首座的文老爷子抬眼一瞪,连心爱的花旗参炖鸡汤盅都暂时舍弃了,“不用找了,就找我们家!把孩子抱回来,她爹不养,我养!”
这架势......
唬得正在给林子佩喂饭的文夫人不敢吱声。
知音说:“还没。”
文正初“噢”了一声,也没理会文老爷子,又说:“那不着急,有空我帮你问问。”
啥?知音自个儿都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