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一开始还会询问今剑发生了什么,在得不到回答之后就放弃了。
想来和自己经历的事情也差不多,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今剑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药研。
这并不正常。
在这山上, 除了每日出阵的道路上会有付丧神出没之外, 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生物,就连偶尔的检非违使也不会发现他们。
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按理说,这里应该有不少流浪的付丧神,而这些付丧神不仅是没有被人锻造出来的,还有不少是被遗弃的, 或者是,暗堕的。
至于药研为什么会知道,那大概是因为在他曾经出阵的时候,遇见过那些被遗弃的付丧神。
那些付丧神没有了审神者的灵力支持,只能用仅剩的灵力维持自己的行动,每天精打细算让自己不要消失。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自己也是那些需要精打细算着灵力,不让自己就这么死在这儿的付丧神。
他还能感觉到属于立花澄的灵力,尽管微弱,却依旧持续的传递进来维持着自己的生命。
这是大将的仁慈吗?
还是说,这只是无意识的。
他不信立花澄感觉不到他还活着,在他已经记起以前的事情的情况下,他竟然没有直接断了和自己的联系而是一直维持着契约,向他传递维持着生命的灵力。
他是不是可以奢望立花澄原谅自己呢?
可是,事实却是,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和别的药研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智,都是别的药研所不能比的。
即便是这样,依旧在祈求着根本不可能的原谅。
是不是可以希望大将能够原谅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药研叹了一口气,在草草搭建的简陋的木屋里面靠着墙壁休息着。
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混进人类里,毕竟他的外貌和人类十分相似,然而今剑却不同,他银灰色的长发和红色的眼睛一定会被认为是妖怪的。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确是妖怪。
他们两个被困在这里,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然而在某一天,在药研几乎已经要放弃的时候,在这个世界里,出现了除了出阵的付丧神之外的付丧神。
那是名为小狐丸的暗堕付丧神。
身着黑衣的付丧神站在木屋外,长长的雪白的尾巴在身后甩动着,脸上还带着有些漫不经心的笑容,他看向药研,和他打了个招呼。
“早啊。”小狐丸对他打着招呼:“我就说还有人会记得那些事。”
这个小狐丸,也是药研熟悉的那个小狐丸。
可是小狐丸应该已经被刀解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而且在他离开之前,大将并没有锻出小狐丸吧。
“是我哦——”药研身后传来了衣物鼓动的摩擦声,黑发红眸的付丧神站在了药研身后:“在这里的人,只有恢复了以前记忆的人才能回来。”
来的人是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带着狡黠的笑,看着现在已经比他还高的药研,颇有些感叹:“这样子的药研,真是许久没见了。”
他的话让药研有些摸不到头脑,什么叫做,多年没见?
恢复了记忆?
难道不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兄长。”小狐丸对闻声出来的今剑点点头。
“啊。”今剑敷衍的点头:“药研,我们走吧,今天不是要去别的战场看看——”
“别的合战场已经被堵死了,你们过不去的。”鹤丸国永没有拦住他们两个而是提醒道“除非你们有像我这样英明的队长!”
“你在说什么?”药研抿着嘴,眉头皱的老紧。
“你们一定在想,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付丧神都看不见你们吧。”小狐丸说道。
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药研不管做什么,他都无法让那些付丧神发现他们,而在其他地方,自己也无法发现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生物。
小狐丸笑了笑:“那当然是因为,大家都在别的世界啊。”
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地方,也是他和鹤丸国永在碎刀之后去的地方。
那里阴暗,充满了绝望和压抑,可是曾经最厌恶这些的付丧神们,在这种地方才会变得舒适,不会受到折磨。
其实还是有点可笑,他们一向自诩正义的一方,竟然会依附黑暗而生,因为黑暗而变得强大。
变得不像他们自己了。
可是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总要活下去的。
小狐丸对于这个审神者没有什么印象,在和鹤丸国永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曾经挣扎过,却很快的适应了,反倒是鹤丸一直到现在都不能放下过去。
他其实是有点好奇那个名为立花澄的审神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问鹤丸,却只能得到什么都不是的回答。
而这个药研,也不是他们预想当中的样子。
今剑在一边默不作声。
他看了看小狐丸,又看了看鹤丸国永,宽大袖子下面的手攥得死紧,却被袖子盖住看不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