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呢？”kiwi问道。

“再等等，”郭子衡抬手看了一看表，心里笑了笑，果然是她的风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差个十几秒都不行。注资向氏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是一下要拿出这一笔钱怎么都要走很多会议流程，股东会董事局一样都不能少，所以这笔钱是郭子衡还有张翊天避开郭氏，两人自己筹备了几天，对郭子衡还算好，对张翊天，可是把他这几年赚的钱都一起用上了，虽然如此，他还是坚持要出一半，所以那天tt签合同时，他也在。

果然，等他估算这笔钱已经全部到账后，邮件来了。

kiwi看见邮件来了，便点击了下载，几乎是瞬间下好，他交叉双手握了握，然后手指开始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起来，这种入门级的解码技术，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这时这个，他拼的不过就是一个速度，看看自己能多快完成。

这个时候，张翊天和田小蝶一前一后推门而入。kiwi目光瞄到了他们，却显得并不是很惊讶，手指还在解码，嘴角勾起笑意问道：“除了恬恬都来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大事？我都有些好奇了。”

言语之间，视频已经还原完成。

郭子衡俯身看了看，招手张翊天和田小蝶过去，kiwi点开了播放，因为监控视频的角度很刁，从上而下，且不是全景，所以只能看见当年他们学校后面的一侧，刚好露出的垃圾桶，视频里面能够看见有人在往垃圾桶里丢球衣，却只能拍到半个脑袋瓜子，和半个身子。

那人一边丢球衣，一边回头，然后又背对着垃圾桶看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我们学校的校服”张翊天皱起眉头，没想到那个人竟会他们学校的？……当年他到底得罪了谁？

“你觉得眼熟吗？”郭子衡转头问他。

张翊天摇了摇头，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他也只能看得清楚是个男的，而且很瘦，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可是又看这定格画面的声音，虽然已是清晰图像，可是只有一个从上到下的鼻子到下巴的一点轮廓，心里觉得似曾相识，可又不敢确定，只能道：“如果是我们学校的，我一定见过，只是现在却没办法确定。”

说完他又仔细看了看视频，突然间，一个人的样子跳入他的脑海，张翊天怔了怔，却什么都没说。

其实，郭子衡心里早就有一个他想的答案，当看到视频时候，他便更加确定了这个答案。而张翊天心中也有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他们彼此对看了一眼，也没有再交流下去，毕竟还有一个不太清楚情况的kiwi在场。

“今天有人送了这个手机给恬恬，她一开机解锁就自动发了当年的视频给我，我摸不准那人是怎么想的，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想来找你商量下。”张翊天忽然又想起生日礼物这一茬，便把手机掏出来递给郭子衡，郭子衡接过手机，脸色沉了沉，问道：“恬恬知道了？”

“她不知道。”

“那就好，现在就差个那人自投罗网了。”揭开了这一谜题，心中也都有了一个可能的答案，那就是要去确认它了。至于为什么这人要把当年已经发过给张翊天的视频又给他发一次，还要借恬恬之手来做，自然是抓他显形之后就知道了。

田小蝶全程没有说话，自己伸手又将视频倒回播放了几遍，刚刚一开始她看到的时候，心里瞬间难受起来，看见那人的身影，仿佛当年的一些不好的记忆又开始清晰地倒带起来，她将它不停倒回播放，渐渐地，难受的感觉却被一个奇怪的直觉全盘占据，那个丢球衣的人，身材那么瘦小，完全不像当年那个人。

“这个人，不是那个人。”她摇了摇头，有些失落道。

“我知道，”郭子衡低头看她，认真道：“不管几个都要抓。”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所以，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要抓谁吗？”kiwi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打哑谜一样的对话，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两只手肘放在扶手上，双手交叉，手指撑着下颚，一脸不明看着他们三人。

“到时候还要让你帮忙。”郭子衡笑道：“抓一些当年兴风作浪，耽误了我们许多年的人。”

“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必须要帮忙了。”kiwi伸手关掉电脑，看了一眼他们，心道有些事情既然他们没有点破，那自己也不想深究，说起来肯定是非常不好的事情，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不带上往王恬恬一起。

王恬恬，因为是这个圈子中年纪最小的，所以他们从来都是把好的给她，不好的替她挡掉。这一点，当年田小蝶就告诉过他。

这四个人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致，而当年的一切真相也似乎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但是往往太过顺利的事情，总会有纰漏。

这个纰漏，不是其他的什么，正是他们一直在替她过滤掉这些烂事的王恬恬。

这也是郭子衡成人之后，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尝到了自己觉得有把握的事情，结果失了控的滋味，简直要了他的命。

不过田小蝶终究还是把自己想得过于坚强，她不知道张翊天把要自己带往哪里，而在去向那个地方的每分每秒对她来说都很漫长，这种既想要马上知道答案，却只能这样等待未知发展的感觉，不太好。

“还有多久才能到？”她开口问道。

张翊天瞧她神色紧张，双眼紧紧地盯着车前方，握着她的手，也感到有些发凉，不由得减缓了车速靠边停下，道：“我先送你回家，你就别去了。”

田小蝶迟疑了下，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道：“不用担心我。不过是十年前的一桩龃龉旧事，搁到现在，不痛不痒。只是没真正了结它的话，心里便始终有个结，平时不提想不起但是也绝对忘不掉，也许这次之后，我就可以真正地把它从人生中抹掉。”

“你为什么一直那么要强？我不想看见你再一次伤心……”张翊天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捏了捏她的手心，想起她从小到现在，就没有认过输服过软，什么事都觉得自己可以抗，心里突然柔软了起来，想她要是也能像恬恬或者郭子璇那样就好了，有什么事都乖乖站在郭子衡身后，希望田小蝶能像她们不自知地依靠着郭子衡那样，依靠他。

而且本来一开始，要不是她一直执意要发新闻澄清稿，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告诉她。

“你为什么要把我看得那么不堪一击？”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毛躁起来，或者是因为快要临近答案的原因，田小蝶被他这么一问，立马就抽掉了手，蹙着眉脱口而出道：“面对这些，当年的我很恶心，很愤怒，很羞耻，很脏，一直都不想再提，可是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你知道我真正觉得伤心，觉得撑不住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是你，是在你家电梯那里，是在香港的酒店里，是在酒庄的停车场。是我喜欢的人，一点都不信我这个人。”

可是这话一出口，她便有些悔了，因为她也知道张翊天的性格，他也告诉她，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爱恨分明，两个人曾经对彼此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因为误会而致，她现在这样提未免太小气，可是不说出来，她心中又觉得不平。

女人，总是想要对方无条件的相信，支持和爱请。这大概也是，她一直对他耿耿于怀，不想和好的结症所在。

张翊天的神情有些黯淡，定定地看了她良久，低落道：“你说我不信你，你又何尝不是？只看见万芳来找我，有没有看到我抵着电梯不让关，就怕你上来看到，不过也无妨，反正那晚我是想和你说清楚不要再纠缠。再说香港那次，是我的错，我口无遮拦，我忍不住乱说，你离开后我又开始担心，找了你一个晚上就怕你出事，再怎么误会你，到底也是放不下。”

“最后是酒庄那次，我没有找万芳来，在我眼里，她就是恬恬的朋友，郭子衡的秘书，或许是我对她的态度，让她误会了什么，那天我只联系了我的助理小陆，是他告诉她我的行程。你说的那件事，一下推翻了我十年以来的认知，把我从原告变成了被告，让我从糟糕降级到更糟糕，然后你马上一走了之，你痛苦，我也痛苦。”

“当时，我满脑子想的就是我要找到这个人，我要为你做点事情，这也许是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事情，所以马上就去找了郭子衡。道歉太轻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能弥补。后来在tt遇见你们，怕你误会，发了很多短信解释这些事情，可惜你都没看。”趁着这个机会，张翊天把这些话都统统讲了出来，之前发短信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太差劲，就算是解释都不好意思当着她面儿说，而现在，他也顾不得了。

田小蝶听着他一番迟来的解释，神情渐渐缓和了下来。说出那番话时，她的确是心有不平。

把这一切都说开后，她心已平。而她也不想再问还有多久才能到，因为到达了这个目的地，还有下一个地方。她和张翊天两人，前面的路还很长。

也许这个时候的他们还不懂，在爱情中想要的信任，从不是建立在爱情上面，因为爱情从来都是头脑发热的东西，这种本身就没有理智可言的东西，再无条件的信任都会在它的热度过去之后被慢慢消耗掉。

爱情中的信任，是要用许多年的时间去一起度过，变成血浓于水的亲情，去真正地成为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那个时候，便再无任何嫌隙可以分离他们。

……

再说郭子衡和kiwi这头，从王家出来后就直接去了kiwi公司在北京设的分部，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各自望向自己的窗，倒没有在王家的时候那么热络。

等下车后，万芳送副驾下来要跟着他们一路上去，郭子衡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示意道：“你不用跟来，就在车上等我们。”

万芳脚下一滞，然后目送郭子衡和kiwi离开，不知为何心里中觉得有些不踏实，郭子衡出来办事叫了她，却只让她坐在车上，不用跟去，那叫她这个秘书来做什么？且不说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就连这个全息投影出问题的消息也来得奇怪，照理说是因为技术部门通知她，她通知郭子衡，可是现在颠倒过来，是郭子衡通知她，然后让她和老彭去王家接他。

技术部门越级报告的事，郭子衡竟然也觉得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