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行趁机越过了他,快步走进了病房, 把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又从保温盒里拿出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递给了他:“还没吃饭吧?快趁热吃。”
从北辰飞到际海要两个小时, 机场到病房又是一个小时,也不知道顾聿行是几点起的床,居然还给他带了早饭。
简徵心里五味陈杂。
护士检查完,笑眯眯地看着简徵啃包子。她在这里当了这么多年班了,见过很多生离死别, 可这一家人的情况很让她唏嘘。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能在叔叔婶婶的反对下一力坚持替爷爷治病,实在是太难得了, 而且长得帅、有礼貌,听说现在还成了明星,护士站里的同事们都很喜欢他。
“好好和你哥哥说说话,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护士劝他,“你一个人撑着太辛苦了,有人帮着多好。”
简徵干笑了一声:“好的好的,谢谢陈姐姐。”
护士都四十多了,这一声“陈姐姐”叫得她眉开眼笑,乐呵呵地走了。
门一关上,简徵的脸就沉下来了,毫不客气地问:“你在别人面前胡说些什么?”
“没胡说,她们问我是你什么人,我随口说了一句哥,”顾聿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一下嘴角的包子油。
简徵扯过来胡乱抹了两下,不耐烦地道:“好了,现在你看过了,赶紧走吧,我爷爷不会想要看到你的。”
顾聿行盯着他看了片刻,猝然抱住了他。
简徵大惊失色,用力地挣扎了起来:“顾聿行,你疯了吗?我爷爷在这里呢,快松开!小心他跳起来抽你!”
“小徵,”顾聿行将脸贴在了他的耳根慢慢摩挲着,声音苦涩,“那不是正好吗?你爷爷要是能为这个醒过来的话,我愿意被他抽。”
简徵语塞。
“我和开尔文医生沟通过了,”顾聿行继续道,“他说了,给病人的刺激是要多方位的,仇恨和厌恶也是其中的一种。你爷爷一定非常讨厌我了,所以我想着,经常让他看到我,是不是能刺激他努力醒过来。”
他拉着简徵到了简岳伟的病床前,沉声道:“爷爷,是我,我又来了,对不起,我爱小徵,想照顾他一辈子,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听到你亲口对我说同意两个字。”
唇被噙住了,顾聿行温柔地吻着他。
理智告诉简徵,此刻他应该推开顾聿行,然而他没有。可能是这个吻太温柔,也可能是顾聿行说的话很有道理,更可能是昨晚凄凉的大年夜,让他不舍得把这点温情彻底放弃。
算了,就这样吧。
简徵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病房里的时间过得有点无聊,只不过是替简岳伟做做体操、说说话,看护士推着一些专用的器械进行日常护理。因为照顾得好,简岳伟的肌肉并没有萎缩,脸色也因为经常晒太阳并没有太过苍白。
中午的时候,顾聿行让特护顶班,硬拖着简徵一起出去吃了顿饭。
照他们那边的说法,开年第一餐没吃好,这一年都会不顺利。医院里没有条件自己烧,只能去外面正经吃一顿了。
大过年的,店家都关门了,好不容易在附近的广场找到一家开着门的粤式菜馆,顾聿行点了几个菜,开了一瓶加热的黄酒,吃起了开年的第一顿正式午餐。
“小徵,”顾聿行举起杯来,“祝你的事业红红火火,祝你爷爷早日康复,祝你以后心想事成。”
简徵斜睨了他一眼,嘲讽地问:“真的祝我心想事成吗?”
顾聿行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