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基本都以为他跟秦恪有一腿,这么大张旗鼓地玩失踪,陈三宝说不定以为他在跟秦恪闹别扭。
段琮之也懒得解释,像是没有听见他后半句:“什么我的垃圾,对门邻居的。”
陈三宝松了口气,认命地弯腰给大少爷收拾垃圾:“他垃圾堆你门口干嘛?”
“我哪知道?”段琮之仰躺在沙发上:“可能因为我顺手帮她倒过两次吧。”
陈三宝往对门看了一眼,过年贴的春联还没揭要掉不掉地挂在门沿,也猜到段琮之为什么会顺手给他扔两回了。
陈三宝走了没两分钟,门又被敲响了,段琮之踩着拖鞋去开门并不很意外:“落了什么?”
门外的人却没有像记忆中一样冲进屋内找他丢下的东西,而是一言不发站在防盗门外,笼下一篇阴影。
不是去而复返的的陈三宝,是初次光临的秦恪。
我艹
段琮之被他吓出个好歹,一声国骂憋在嗓子眼,反手就要关门,秦恪的手穿过防盗门的栅栏,牢牢抵住了门。
段琮之只好又打开。
老房子隔音差,对门那大姐估计是听到来来去去的动静开了门,表情十分不耐,看见外头这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之后,又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一下,防盗门上震下来的灰能有二两,门沿上的对联又往下落了一截,飘飘荡荡地挂着。
秦恪分毫不动,注视着门内他看着长大的青年,即便段琮之不再关门他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段琮之无辜回望,半点没有离家出走被抓包的自觉,十分热情地邀请他:“三爷进来坐坐?”
第6章
秦家会找到他段琮之不意外,秦恪不在家,他可以瞒很久,秦恪回来,他被发现是早晚的,何况他躲得也不是很认真。
……应该是跟着陈三宝来的,陈三宝自己估计都不知道。
不单单是陈三宝,他那些发小,同源武馆师兄们,任何一个来找他,秦家都会顺着找过来。
但他没料到会是秦恪亲自过来。
对比一下秦夫人回家都要人专门通传,三爷直接上门堵人有点过于接地气了。
被秦恪这么堵在家门口,段琮之是第一个。跟着他来的人都知道三爷这段时间都心绪不佳,罪魁祸首却半点不怵他,若无其事地招呼他进去坐坐。
段琮之打开防盗门放人进去。身后保镖队长也跟着进去,深色的木门迎面就向他砸过来,他后退半步避开,眼见着门要合上了又被一只手抓住。
段琮之掩在门后,扒着门沿,露出半个身体,冲他笑:“张大哥见谅,地方小。”
张队长:“……”
老房子面积确实不大,又做了吊顶,不单是横向,纵向上也很逼仄,段琮之一个人的时候感觉还不那么明显,秦恪一来,空气都拥挤起来了。
刚才陈三宝喝过的冰啤放在茶几上,沙发上有明显的褶皱,秦恪看了一眼,在另一边单人沙发上坐下。
段琮之磨磨蹭蹭地去倒水,想着该怎么拒绝他。他不需要找什么借口,秦恪不会问他为什么,他从来只要结果。
果然,秦恪说:“跟我回去。”
这是既往不咎的意思了。
段琮之今天跟他回去,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段琮之仍旧是秦家的少爷,他依旧是离秦恪最近的人。
但段琮之不想回去,有什么意思呢?再近也进不到心里去。
回去,然后再死一次,成为他书房的一张照片,当一个将来给秦恪和他的小情人助攻的“故人”?
这里没有茶叶,段琮之给秦恪倒了一杯白开水,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您说得对,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去追寻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段琮之说完注视着秦恪,等他一个回答。他多少有点赌气的意思,明明理智告诉他,最好离秦恪远一点,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这叫欲擒故纵。
段琮之自己都不知道是希望秦恪同意还是挽留。
秦恪视线在段琮之身上逡巡,这大半个月他变了很多,仔细想这些变化应该是从他二十岁生日开始的。
从前的段琮之是不驯的,但在他面前向来乖巧,就像那天晚上,即便喝多了酒,带着酒气出现在他面前时,段琮之也只会软软地喊一声三爷。
满心满眼只有他,连自己都可以奉上。
现在段琮之告诉他,留在秦家,留在他身边,确实不是他想要的。
似乎,那天以后,只剩下不驯了。
秦恪原本以为不管段琮之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平静接受,但此刻,他的情绪是负面的。他其实,从来没想过段琮之离开他的可能。
秦恪不是个多话的人,指望他开口劝段琮之回去,不如直接动手绑人来得现实,段琮之既然不愿意回去,秦恪也不会强求。
他来得快,走得也快,走时茶几上的白开水还没动过,段琮之自己端起来喝了。
可能是见了秦恪,晚上段琮之又梦到上辈子的事了。
金碧辉煌的娱乐厅中,秦恪伸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段琮之下意识地抬头,一只手覆在了他的后颈,分明是掌控的姿态,偏又带着点安抚。
段琮之不再挣扎,温驯地被他拢在怀里。
秦恪跟对面的人说了一句话,仍旧是意大利语,这次他却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