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让无所谓道:“可以叫詹姆斯的司机来——”
“阿陈?”
我愣了愣,恍惚间居然听到了哥的声音。
兴许是见我愣怔,薛让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张老师?”
“阿陈。”
我抬起头,哥正站在我们桌旁边。
男人叁十多岁,正是魅力沉甸甸的好时候。
他穿着衬衫西裤,领带一丝不苟地束到颈前,显然刚刚结束商业饭局。
“哥!”
我站起身像往常一样抱住他。
他笑着拍拍我的头:“怎么回事,来这里玩几天?”
薛让也站起身来,有些疑惑问道:“张老师,这是——?”
我松开手,拍拍哥的肩膀:“这是我哥,亲的。”
薛让立即伸手,说道:“原来是张老师的哥哥。”
哥与薛让握了手,又问我:“你什么时候当过老师,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学生?”
当妹妹的,在哥哥面前难免放肆骄纵些。
我丢开在小辈面前强作的端庄,点着他的肩说:“以为哥哥就什么都知道呀?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多——了去了。”
哥哥笑着摇摇头。
薛让说:“张先生不如同我们一起——”
话音未落,从楼上匆匆下来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这是哥的秘书之一。
她见了我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向我点了点头:“张小姐。”
随后贴在哥耳边轻声而迅速地说了一些事。
大约是突然改掉的行程,也许是大洋彼岸又出了状况——谁知道呢,他一直很忙。
果然,哥收了笑点点头,对薛让说:“抱歉,本该一起的。公司突发状况——这顿记在我账上吧,当做赔礼。”
说罢拍拍我的肩,低声说:“下个月,哥哥一定能抽出时间回家,好么?”
我能说什么?
只能点点头。
他又无意间往桌上瞥一眼,皱了皱眉头:“怎么喝这么烈的酒。”
抬头看向薛让,说:“抱歉,让服务生换成果汁——你这位张老师喝多了撒酒疯。”
“说什么呢你?!”
哥不理我的话,转身快步走向门口,秘书急急地为他披上大衣。
“张老师与哥哥关系很好。”
和薛让重新坐下来,他果真叫侍者换成了果汁。
“是啊,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说到一半噤了声。
差点忘了,坐在对面的这个孩子,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
“抱歉。”
“张老师道什么歉。”薛让笑着说:“我这条命,说是张老师给的也不过分,张老师怎么倒觉得抱歉了。”
我被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这个孩子,你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尽管温柔得仿佛流水细柳一般,却总叫人无法再向他迈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