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师今天上班心神不宁,同事问了他好几次是不是有事情,他都支吾不言。
早上十点多的机场走出来一个年轻的身影,一身轻便只背了一个背包,对环境非常陌生,走两步要停下来看指示牌,一边找交通工具一边发信息。近处吵闹的小朋友,绕来绕去的通道,空腹的饥饿感,一些别人看来糟糕的事情似乎都磨灭不了他嘴边的笑容,他笑得太盈满还招来路人的回头。
“这周末又不能休息,太太太太太苦了!”一同事溜着电脑椅蹭到严老师的桌边。才刚抱怨完,话题转到完全不相关的方面。“我说小严,你今天是不是特别打扮过了?跟平时不太一样啊。”
严老师来不及害羞,手边的电话响了,他看一眼来电显示赶紧接通:“到了吗?我跟前台交代过了。你往里走,我在比较靠里的位置。”
同事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午饭的时间啊这就点外卖了?”
没一会儿,一阵脚步声靠近,严老师紧张地偷偷拿起黑屏的手机看一眼自己的样子,没什么出错的地方。
“哇哪来的靓仔?”同事拍了拍严老师的肩膀往身后的方向指去。
来人引起周围同事的好奇心,然而那人径直走到严老师的工位上停下。
张同学估计军训晒黑了又白了回来,维持着浅小麦肤色,好像比之前壮了些。他浏海挺长了,用发蜡做了大背头的造型,显得年纪没那么小。严老师坐在位置上看呆了。
“找你的?”同事问。
严老师恍然回神,站起来拉着张同学的手腕作介绍,出乎意料地结巴道:“这是我,我朋友。”
话出口,严老师愣了两秒,情绪眼见地莫名低落下去。张同学有礼貌地跟周围的人点头打招呼,然后问严老师厕所的位置。严老师带他去。
男厕没有人,学生趁老师神游的时候把人关进隔间里。
“怎么了?”学生曲起手指刮了刮老师的脸,流连到下巴。
老师见学生神色无异便摇了摇头,把兜里的钥匙交给学生:“地址我发给你了,你打车去吧别倒车倒地铁了。”
“好。”
学生静静地看着老师,嘴边的笑意一直在。老师躲不开视线干脆迎上去。学生仰起脸迅捷地亲上老师的下巴,又抬手勾住老师的脖子压下对方的脸,在白白嫩嫩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我在家等你。”
同事发现严老师自张同学离开公司后更加心神不宁了,平时鲜少犯的错误一连犯了几个。可每次关心严老师,都只会得到过于客气又与事实相反的答案。
今天加班没加到太晚,严老师平时节省不怎么打车,今天又是给张同学塞钱让对方远离大众交通工具,又是自己让出租车司机开快一点,恨不得飞机有一天也能为他随意所用。
严老师租住的地方楼龄不小,就外面看着破旧但内里施设还可以,价钱便宜。他乘电梯到达自己住的楼层,走到家门口试图以敲门声掩盖心跳声。他听力在这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听见屋内的人急步跑来的脚步声,没一会儿,门锁被转动。
学生推开门,屋内的光照到老师的脸上,像掀开一块面纱,让他的表情曝露在光明当中。老师傻傻站在门外不知道要进门,学生的手稳稳握住老师的掌心把人牵到屋里。
没漂泊过的人不会懂那种回到港湾的感觉。船只只知道向着灯塔的方向驶近,痴情得只有一个泊停的念想。学生见过老师痴痴的眼神,一次,但他不知道那次只窥见了千分之一。当老师毫无保留地望进他的眼底,他心梗要发作了。
门除了用来关,还可以用来压。
学生搂上老师的腰把人轻轻压在门板上,看着眼前这个还是高自己半个头的男人,皱了皱鼻子,然后倾身亲了亲对方的下巴,沿着下巴的弧度往上,稍稍踮了踮脚,轻而易举地碰了碰老师的嘴唇。
十分短促的一个亲吻,短到没什么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