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达到了她的目的,要把这一切都抢回去了,你醒醒吧!”
三年前,祁令扬双手奉送盛唐,放弃傅家继承人之位离开,他怎么舍得放弃?只是暂时放下而已,她就知道,他会卷土重来的!而那个女人,她不甘心做一颗筹码,这是要为那祁令扬夺回去了!
傅寒川身形一顿不再开口,脚步再度拔起离开。
门关上,卓雅夫人大口的喘息着,红着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断断续续的道:“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就这么失去一切的他休想!”
北城的夜,万家灯火如繁星。
公寓内,傅正南坐在餐桌前喝了几口猪肚鸡汤,俞苍苍看他碗底将空,便又将碗拿了过去,给他再盛一碗道:“这汤好喝吗?难得见你喝这么多。”
傅正南脸色沉沉,看样子就不是沉迷在一碗汤中,不过他嗯了一声,不愿都说。
到了他这个年纪,还能不知道怎么躲避女人的搅缠吗?你要说不喜欢,她就会不高兴,缠着你非得说好,你要说在想心事,就要缠到你开口在想什么,这一开口说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又没玩没了下去,所以,还是简单应付就好。
可俞苍苍又不是一般的女人,眼睛稍微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把汤碗递过去后,她道:“我听说,卓雅夫人在医院做了手术,你不过去看看吗?”
傅正南拿着汤勺,一滴汤汁挂在勺子底部晃悠,他没了胃口,搁下碗抽了张纸巾擦嘴擦手,丢开到一边道:“傅氏正是多事之秋,现在乱糟糟的,哪里抽的出时间。”
俞苍苍看了他暗沉的脸色一眼,识趣的垂着眼皮喝汤吃饭,一时间,只有碗筷磕碰发出的轻微声响。过了会儿,她抬起眼皮看向傅正南道:“不过是几篇文章而已,傅氏只要大量洗稿就可以了,至于这么严重吗?”
傅正南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懂什么。”
做情报工作她是一流的,但是董事会那些人可是逮着了好时候。傅正南一双眼睛闪着寒光,商场征战多年,他可是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
俞苍苍被男人小瞧了也不气恼,唇角一弯说道:“我要知道那些做什么。我现在的兴趣爱好就是做做蛋糕卖卖咖啡,高兴了就煲一煲汤犒劳自己。你要运气好,还能分到我一杯羹。”
傅正南斜眼瞧她,哼笑了一声,俞苍苍对他眨眼睛,他又哼笑了一声,看她乖顺讨巧的模样,心里压着的那口浊气终于顺了。
他招手:“过来。”
俞苍苍站起来,坐在他的腿上,傅正南掐她的脸颊道:“你个东西,我还得看你脸色才能喝一口汤了”
又七八个小时过去,北城已是凌晨,天空泛起了青色。
这一晚,尽管有俞苍苍周到的伺候,然而傅正南并没有睡的很踏实,早早的醒了过来。他看了眼窝在他胸口的女人,抚了抚她的头发,俞苍苍觉得痒,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他一眼,模模糊糊的道:“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啊”
“嗯,睡不着了。”傅正南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圆润的肩膀,敛眉想着什么。
上一次卓雅夫人发出道歉公告,就有人会觉得他们要离婚,而这一次,随着那些文章的披露,所有人都觉得卓雅夫人德行不端,傅氏夫人这个位置她不配了的时候,俞苍苍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要知道,这是她开口最好的时候。
他开口道:“苍苍,你不说点什么?”
俞苍苍的安睡被打扰,拍开了他的手,翻了个身含糊道:“说什么呀,累死了,别打搅我睡觉”
傅正南看她一眼,掀开被子起床。洗漱完毕后,他便离开了公寓。这时候,俞苍苍坐起身,转头看着那扇关上的门,眼底一片清明。
要她说什么?
这个时候开口,让他们离婚,让她上位吗?落井下石她不是做不出来,只是她知道她的位置,她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坐上了位置,也只是成为另一个众矢之的。
傅正南如果此时跟卓雅夫人离婚,是自保的一条好策略,但同时也担负了背信弃义,抛弃结发妻子的骂名,而她这时上位,算来算去也没什么好的,反而还多个嫌疑。
傅正南回到傅家老宅的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而此时又距离上班时间尚远。他也不知为何此时会想到回家,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他还是人们口中的傅先生,家庭美满,事业风顺。
但表象之下,是这个冷漠的家。他需要维持那个表象,不能够传出不利传闻,于是每日天不亮回到这宅子。
老宅几个佣人跟着卓雅夫人去了比利时,这边还留下几个,在管家的管理下恪尽职守的各司其职,见到一大早回来的傅正南愣了愣,恭敬的打招呼:“大傅先生。”
傅正南嗯了一声,板着张没有表情的脸走入里面屋子。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让人觉得非常时期,身后那些佣人相互交换了下视线私语道:“怎么大傅先生也回来了?”
屋内,傅正南刚跨入大门,突然脚步一顿,转眸看向餐厅方向。
那里,傅寒川正坐着,在那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老宅夏姐负责做餐,她人不在,傅寒川又忽然回来,管家老何急匆匆的吩咐人去买了杏花楼的早茶点心回来。
傅正南看着他微微的皱了下眉,开口道:“你不是去了比利时吗?”
他脚步一转,往餐厅的方向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佣人马上上了碗筷,父子俩已经多年不曾一起用过早餐。
傅寒川正喝粥,搁下勺子道:“父亲难道不问一句母亲病情如何?”他抬起头,眼睛里布着红血丝,来回的奔波下露出了疲态。
傅正南夹了颗蟹粉包,闻言手指顿了下道:“你这是在对我不满?”
傅寒川盯着他,父子两人胶着了一瞬,傅正南收回视线道:“那边的人会随时跟我汇报她的情况。”
傅寒川垂下眼帘,继续吃起了早饭,声音冷淡道:“父亲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
傅正南也是不紧不慢的吃着,说道:“怎么,我回自己的地方还需要挑时候?”
傅寒川唇角冷勾了下,看着他道:“父亲可是想起了这么多年,母亲一个人守着这座房子的空冷,觉得对不起她?”
“还是住在这个屋子的人突然不在了,心里有些发慌?”
傅正南的脸色沉了下来,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傅寒川!”
傅寒川瞥了眼桌子前方距离他寸许的手指,又垂下眼皮慢慢的舀着白粥喝了一口,面上浮起了一抹冷笑,他说道:“父亲可是要跟她离婚?”
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他当着他的面问起,一时满室的寂静,仿佛时空全部停止下来,两人都坐着没有一点动静,却又分外敏感的感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傅正南眉头一蹙,抬头看他,目光中多了分冷冽,傅寒川缓缓抬眸,对着他道:“你们若要离婚,我不会阻止。但如果是这个时候,不可以。”
他不会在她最无助最落魄的时候,让这个男人离开她。
作为人子,她的最后一份尊严,他来守。
傅寒川从比利时返回,在傅家老宅坐了片刻没想到傅正南也会在那个时候过去,父子俩一起享用了一顿刀光剑影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