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杯,杯壁刚碰到唇边,还没来得及喝下一口,就听到了某个阴魂不散的声音:“雪儿,你不乖哦!我记得今天出来的时候有特地交代过你,不可以喝酒的。”
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天花板,南宫暮雪动作迅速地把杯中的香槟一口饮尽,然后小小声地冲安舜禹轻吐舌头说:“看吧,管家婆来了,我每天都要过着这么不自由的生活,都快跟坐牢一样了。”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从她略带撒娇的语气听来,却有着恃宠而骄的味道。她值得这样的宠溺,但凡是得到心爱的人后,所有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细心地留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封予灏习惯性地轻挑剑眉问:“干什么?在我的面前还要和这家伙眉来眼去?”当他是死人吗?平时都没见过她如此和颜悦色地对他。呃,不过最近真的有在慢慢改变,变得温柔了很多。
毫不畏惧地对上他吓人的眼神,安舜禹始终保持着淡笑说:“如果你是在担心,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自信心不足呢?呵呵!放心吧,我和暮雪只是在闲聊,叙叙旧而已,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另外我想跟你们说的就是,我会学着放手,不会再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更不会对暮雪存在任何超乎友谊的想法。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最后这句话,他特地转过身对南宫暮雪说的。
就算封予灏不过来,这一番话他仍是要说的。纠结了这么久,够了。他知道自己喝酒弄得胃出血的事情给南宫暮雪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也让她觉得很愧疚,他不希望给彼此这样的印象。
万万没想到,向来阳光开朗的自己,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博取别人的同情?不,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即使他的爱没有出路,没有换来同样的回应,那都没有关系,至少他也要昂首挺胸地离去。
不能因为自己在感情上失败了,就自暴自弃,那连他都要瞧不起自己了。所以还是要赶紧振作起来,免得令人生厌。
很是惊讶他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说了这一番话,封予灏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后,占有性地搂着南宫暮雪的纤腰,倨傲地说:“放手不放手的,那也只是对于你自己而言,我们家雪儿可从来都没和你牵过手。对吧?”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很有耐心去跟人开玩笑,不管对象是谁。而这臭屁的小幽默也逗乐了南宫暮雪,不怕死的向他挑衅道:“牵手的确没有过,但你怎么知道我和大禹没有做过别的呢?”
高高抬起的下巴将颈部的线条拉紧,显示出她优美的雪颈。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安舜禹竟发现,她那一脸傲气的表情,竟和身旁的男人如出一辙。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吧?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打闹,还有那相似的语气和表情,都在在显示着夫妻一体的美好。出乎意料的,他心里的那股失落感并没有如预期中那样升起,而是感同身受地体会着他们之间那淡淡却萦绕在心头的温馨。
女人略施粉黛的光滑脸蛋上有着幸福的光彩,而他对她也是极好的,还有什么结果能比这个更令人满意呢?至少她过得很好,那就够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转身离去,耐心地等待着全新的感情降临,也会是一件喜悦的事情。在他们的身上,闻到了幸福的味道,让他也想去感受一番。
按理说解决了安舜禹这个头号的情敌之后,封老大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可是在这天夜里,他不但睡得不好,甚至还做起了噩梦。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南宫暮雪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无意识地舞动双手,而且身子还极其不安份地扭动着,这一诡异的现象立刻就把她惊醒了。坐起身来,就看到那张俊脸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一双浓密的剑眉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看表情似乎很痛苦。
起初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心急地用力摇着他的身体,迭声叫道:“灏!灏!你怎么了?”会是什么突发性的急病吗?
那双瞳孔因为这个猜测而倏地收紧,脸色也变得苍白,更加大了力度去拍他的脸,试图让他变得清醒。不然以目前这样的状态,怎么都没有办法问出个所以然来。
躺着的人对于她的举动完全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喃喃呓语着。南宫暮雪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手感一片冰凉,全都是冷汗带来的触感。幸好没有发烧,也就是说这不是在说胡话,而是梦话。
刚想俯首去侧耳倾听他究竟在说什么,男人就突然大叫了一声:“雪儿!”然后整个人像上了弹簧似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胸膛还因为惊吓过度,不断地剧烈起伏着,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色,还有大滴的汗珠顺着那刀削般的下巴滴落到被子上。
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南宫暮雪柔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从来都没有见识过他这么骇然的神情,仿佛是见了鬼的样子。
犹自沉浸在梦境中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后,仿佛一下就被惊醒了,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动作太突然,他的力道太大,南宫暮雪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就这样撞进了他的怀里。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男人在不住地发抖!就连心跳都很快,让她忍不住要担心,会不会就这样从胸膛里蹦了出来?
感受到怀里那温热的娇躯,鼻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淡淡馨香,封予灏那颗狂跳不已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只是那双有力的手臂还在不断地收紧,好像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直至融入骨血才罢休。
纵使自己的身子已经因为他的动作而被硌得生疼,南宫暮雪还是没有挣扎着要推开他,反而难得柔顺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借着这个动作平复受惊的情绪。
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问道:“灏,你做噩梦了吗?”是什么样的梦,竟然能把这男人吓成这样?而他最后叫的是自己的名字,难道是和她有关?
对于梦境这个玄幻的东西,她向来就搞不懂。有些人的梦境是有着预示的作用,有些人说,梦境不过就是梦境,做不得准。
所以她将自己的双臂悄悄绕到了男人的身后,紧紧地回抱住他,不以为意地说:“梦境通常都是和现实相反的,不管你刚才梦到了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也许是你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乱七八糟的梦,不会有什么事的。”
什么不祥的预感,什么不祥的预兆,通通都见鬼去吧!像她这样的无神论者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所谓的征兆,不就是神经紧张嘛!
如果做梦都会成真的话,那有不少人早就成为百万富翁了,白日梦里也有不少是挺美好的,那是不是也真的发生了呢?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在她所知道的里面,属于凤毛麟角。
知道她是在替自己担心,封予灏也只是疼宠地摸了摸她的头,故作轻松地说:“嗯,没什么,就是突然被吓到了而已。我去洗个澡,身上出汗了很难受。”随便找了个借口下床,不想让她继续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
他没有告诉南宫暮雪的是,在二十几年前,他梦见了他的亲生妈咪躺在一片血泊当中,第二天悲剧就真的发生了。
这样的说法或许很荒谬,但就是这么巧合地发生了。所以他一度都在责怪自己,明明已经收到了上天的启示,在梦里已经看得这么清楚了,他为什么没有及时地去提醒母亲,为什么不让她有个防范?
刚才梦见的,也是一个极其血腥的梦境。他的挚爱,他的宝贝儿同样倒在了血泊里,有着痛彻心扉的经历,他又怎么可能坦然面对?又怎能一笑置之地说这不过是个梦?
害怕失去的那种恐惧,就像是无边的黑暗般将他包围,所以才会这么怕,怕得身体都颤抖了。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这样的反应,心悸的感觉很不好受。
站在花洒下,将水温调高,任由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淋湿,想借着这些把心头的恐惧都驱散。不断地默默祈祷,不要让南宫暮雪出什么事,他承受不起这样的痛,光是一个梦,就已经让他痛不欲生。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会是怎样的灭顶之灾?恐怕会是毁天灭地的崩溃吧?这是第一次,他无比真诚地向上帝祷告,祈祷着上帝能听到他的心声。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就是这样,你越是不希望它发生,它就越是会不约而至,让你猝不及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第二天南宫暮雪寻了一个借口忽悠他,就偷偷去医院做妇科检查了,无非就是想先确认一下情况,然后再给他一个惊喜。在男人去上班后,她也紧跟着出门了,想到即将要听到的检查结果,她既兴奋又紧张。
原本约好了中午的时候要到rhk集团去找某人吃饭,就是想向他宣布喜讯的——要是没有怀孕,就当作今天什么地方都没去过,没必要多让一个人失望。
可是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那抹倩影还没有出现,封予灏就有纳闷了。南宫暮雪从来不会有女人的那些坏毛病,比如说,特地要迟到半个小时,让对方等着,以此来显示自己的高贵和重要性。
直到电话响起,听完对方简要的一句话后,他的俊脸瞬间变得煞白——
100章 母子联手的威力【文字版首发】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不阴不阳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对方森冷的声音说了一句:“你的老婆孩子都在我手上,如果不按我的话去做,就等着来收尸吧!”
毫无起伏的声调听不出对方的真实情绪,此时还不能确定对方的话里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封予灏还是沉住气冷声问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尽管脸色因为听到这样的消息而有了变化,他还是尽可能地不让对方听出任何不妥,至少现在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从南宫暮雪没有在约定时间出现,他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接到这一通电话后,就更是证实了之前那不祥的预感。只希望他们都不会出现任何损伤,否则他不会让对方好过,杀人放火的事他从来都不在乎亲自动手。
像是一早就猜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对方不慌不忙地说:“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说完封予灏的手机就有了要求视频通话的提示,他赶紧按了一下“同意”的按键,画面中就出现了谦谦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