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坐在他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立刻有志一同地赏了他两个大大的卫生眼。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像他这么自恋的,就他这样还敢自称不八卦?低调这个词似乎也和他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吧?
瞧瞧他那留长的头发,梳起个小马尾辫就算了,前边居然还留了刘海!还有,今天这家伙穿的是一件网状的针织衫,老天,这是透视装啊!下身是条紧身裤,符合他一贯的穿衣风格,脚上还有一双尖头皮鞋。这副打扮怎么都不像个低调的人该有的吧?
他这样一说,让那些真正低调的人情何以堪啊?至少在南宫暮雪的印象里,这孩子从来都是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简而言之,他是怎么怪异怎么来,也不管人民群众究竟能不能接受得了。这是多么强烈的视觉冲击啊!
记得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跟他小小抱怨了一下,谁知道人家只是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你们总是不能接受我的潮!”
呃,好吧,她只能说,自己也许是太老了,跟这孩子都有代沟了,所以真心不能接受他这么潮的打扮。只是她就搞不懂了,那些个艺术家,尤其是画家,不都是很飘逸很淡定,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吗?为什么他像个嬉皮士似的?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夸夸自谈,南宫暮雪已经习惯到麻木了,也懒得再去吐槽,只是仍旧好奇地追问:“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答应?”不是很高傲嘛!
曲云哲又往她身边挪了一点,笑眯眯地说:“因为他告诉我,专访的外景地是b国和美国任选,我知道你还没回美国啊,所以为了见你一面,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咯!”
从始至终,他对于专访的态度就像玩一样,以他的性子,这样的活动的确是可有可无,他也不需要靠这些所谓的杂志或者电视节目去扩大宣传,他的名声已经够响亮了。可是仅仅为了来这里能见她一面就答应接受采访,南宫暮雪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男人什么时候才能不像个孩子?也许是从事的职业关系,曲云哲向来做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也不必看谁的脸色。
据说曾经有位他国的政要想买他的画,他知道那人并不真正懂画,只不过是买回去挂着,附庸风雅罢了。所以他当时就很傲气的说了一句“没文化的人花再多钱我也不卖!”
听听这口气,他也不怕得罪了人家没什么好果子吃。说来也奇怪,那位政要原本是个极其好大喜功的人,也很爱面子,后来居然没有跟他计较。这件事在艺术界还传了很久,大家都纷纷议论,八成曲云哲这小子的背后有个很坚挺的靠山。
大卫见到只有南宫暮雪一个人下楼来,纳闷地问道:“你们家那鸭霸男呢?他居然没有在家陪你?”自从那家伙开始谈恋爱开始,就已经完全转性了。
以前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用在公务上,不然就是整天飞来飞去的,满地球乱转。心有所属之后吧,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脸上的笑容还越来越多了。
甚至偶尔他老人家心情好的时候,连他们这样的“闲杂人等”也能听到和风细雨般的亲切声音,这不能不说是个令人欣喜的转变。
而这一切的最大功臣就是眼前这淡然的女人,她绝对有那样的魔力去将封予灏改造得很彻底。别看她平时都是一脸淡淡然的表情,只要她肯对某人假以辞色,外带一句撒娇,那威武阳刚的男人就会在瞬间化为绕指柔。令人佩服啊!
倾过身子将桌上的茶杯移到他面前,南宫暮雪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说:“他呀,到邻市去视察了,估计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呢。”
不然她此时怎么会这么好命,还能坐在这里跟他们喝茶聊天?不被绑回床上去陪着某人“休息”都不错咯!
曲云哲转过头刚想说些什么,眼尖地瞥见她雪颈上的淡淡痕迹,失态地惊呼道:“老天!他还果真是个野蛮人啊!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小雪儿,我看你还是跟他离婚算了,我一定会对你很温柔的,我保证!”
说完还挺直腰杆拍拍自己的胸膛,就差没有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誓日地发一轮毒誓了。那严肃的表情,仿佛想借此证明他此时有多认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还没等南宫暮雪反驳,一个小小的身影就飞奔而来了,一边跑着还一边大声地叫道:“娘叔叔,你来啦!人家好想你哦!”紧接着,以火箭般的速度扑进了曲云哲的怀里,顺带隔开他和南宫暮雪之间的亲密距离。
“咚”的一下,小脑袋还毫不留情地撞上了人家的胸膛,这一声闷响后,曲云哲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有好一会儿都喘不上气来。
老天,这小鬼真的是跟他命中犯冲!是嫌上次整得他还不够惨吗?这才坐下没多久,沙发还没坐热呢,就给了他这么狠的撞击。啧啧啧,不愧是那个野蛮人的儿子,耍个小心眼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以后长大了怎么得了哦!
吃痛地揉着心口,曲云哲有些中气不足地抱怨道:“谦谦啊,你就算是力气小一点,我也会看到你的,毕竟这么大一个人,叔叔不可能忽视的对不对?”靠之!你丫的就不能少欺负我一点吗?小气鬼!跟你老子一样抠门!
见到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谦谦心里就乐开了花,不禁暗喜:嘿嘿,叫你敢吃我妈咪的豆腐,爹地不在家,我就要像个男子汉,守护好家里的一切!重点对象还是妈咪,哼!
别以为他不知道娘叔叔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不就是想占他妈咪的便宜吗?啊呸!他才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呢!
从曲云哲的大腿上移开,他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沙发,巧妙地“刚好”就坐在曲云哲和南宫暮雪之间。这回看你还敢乱来?嘿嘿!
不是头一次见识这小鬼护着自己妈咪的强烈占有欲,曲云哲除了摇头苦笑,外加叹气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家怎么能从上到下,从老到小都像老母鸡似的?他又不吃人,至于处处都防着他吗?
再说了,即使他对南宫暮雪还有感情,现在都不得不接受她已经嫁做他人妇的残酷现实了,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嘛!
一直隔岸观火的大卫瞧出了道道,唇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电话,惟恐天下不乱地开口道:“你们说,如果我现在就给某人打电话,说有个姓曲的小子在他家里,而且还不怕死地坐在他老婆旁边,他会不会立刻飞车回来呢?”
几乎是立刻的,他就迎来了两道犀利而带着谴责的目光。南宫暮雪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她老公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一个比一个还奇怪,大卫这家伙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放着显赫的家世和庞大的家族王国不去打理,硬要“不务正业”地去创办什么见鬼的杂志,偏偏还是专门介绍些帅哥美男的杂志。啧啧啧,听着都觉得这人不正经,不过因为杂志的内容很对她的口味,所以她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真要是给那死男人通风报信,那她就完蛋了。虽然她绝对没有做出,也不会做出任何背叛老公的事情来,更不会和曲云哲有任何亲密的行为,可是光看到曲云哲的出现,就足以令那个腹黑的男人失去理智。
在他的字典里,有两个名字是不能提的,一个是安舜禹,另一个便是曲云哲。用他的话来说,这两个家伙阴魂不散,还死性不改地想纠缠他老婆,还说什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真是败给他了,亏他老人家在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去喝这样的干醋,也不嫌累。
关于大卫这个无聊的提议,只有谦谦一个人当真了。这孩子不但当真,而且还煞有介事地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他才严肃地答道:“今天爹地坐的是迈巴赫,如果真的知道了,可能会直接把莫叔叔踢下车,然后自己飚车回来。很有可能,明天新闻的头条就是这个,不过呢,我爹地神通广大,最后也有可能会让媒体直接改口,说他是在试车。”
“噗!”原先大卫看到他搭讪,并没有打算往心里去,这会儿听到他有理有据的分析,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去给封予灏找了个好借口,被惊得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这小家伙真的不得了啊!脑子转得太快了,长大后一定更难对付。他再次庆幸,自己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他,也没有把他仅仅当作一个小孩子看待。人小心眼也小,要是被这小鬼给记恨了,说不定会比曲云哲的下场更惨。
唯一不太认同他的话的,只有曲云哲。也许是习惯了处处都跟封予灏作对,所以听到小人儿在替自己的爹地说好话时,他只是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
小朋友的耳朵是很灵的,何况他又坐在旁边呢?谦谦侧过头,甜甜一笑道:“娘叔叔,我刚才好像听到说你要接受专访耶,我可不可以也跟去看看啊?人家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大场面呢!”
天真的笑容里似乎还透露出深深的渴望,看起来真的很想去看看,那恳求的眼神很是认真,叫人不忍心拒绝。
虽然理智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对这个小鬼千万要小心,但曲云哲挣扎了很久,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那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了都舍不得拂了他的意,况且南宫暮雪还在旁边呢,要是他拒绝让谦谦去旁观,这小家伙又指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大卫倒是很大方的满口答应下来:“行啊,不就是去看看嘛,明天我过来接你们。暮雪要是没什么事也一起去吧,明天还要拍两个男模的写真特辑。”
果然不出他所料,话还没说完,南宫暮雪的整张小脸立刻就亮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多么令人兴奋的消息。那激动的神情绝对不亚于中了几百万的彩票,就差没有跳起来高声欢呼了,幸好在这个时候她还保存有一丝丝的理智,没有在仆人面前失态。
专访是在郊外一个度假山庄进行的,那里只有会员才能进去,而且当天据说是被大卫给全部包场了——理由是不能让那些纯粹来度假休闲的人打扰了采访和拍摄的进行。
这年头果真有钱的就是爷,也不管人家的感受,凭借自己的来头就让山庄把其他客人给挡在门外了。因此偌大的山庄里,只有他们这十几个人,除了忙碌的工作人员外,南宫暮雪母子很是突兀地坐在躺椅上,显得和画面有些格格不入。
做专访的是一位美女,她在大卫的手下工作已经有好几年了,以犀利又独到的采访而出名。不过这人就是有个很大的毛病,见到那些青年才俊总喜欢跟人家暗送秋波,似乎想利用工作之便去钓个金龟婿。
要说她的长相吧,其实也不算差,身材还挺惹火的。那招牌式的烈焰红唇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但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也总有人好这一口的。
“妈咪,你不觉得那个阿姨的嘴巴很像有两根香肠贴在上面吗?”用小勺子慢条斯理地挖着纸杯中的夏威夷果口味冰淇淋,谦谦低着头说。
那平静的样子仿佛只是中肯的评价人家的长相,并没有一丝一毫嘲笑的意思。而且严肃的表情,表明他仅仅是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不是运用了夸张手法或者其他的。那双大眼睛更是连看都没有看那美女一眼,完全当人家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