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血滴子不断射来,加上她的小手还紧紧地捏着包包。如果他敢点头,只怕就会立马翻开包包,随手抓过一把刀子飞过来了吧?这么近的距离,他还真没有把握能躲得过呢!
好笑地从她手里把包包拿走,旁若无人地牵起她的柔荑,淡笑着说:“你对于那些尸体的推理和想象用在我身上并不适合吧?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不需要靠猜测,我对你没有秘密。”
想了想又觉得这个表达不够清晰,俯身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补充道:“从里到外。”语气中那暧昧的味道很浓,而且在旁人的眼里,他们这个动作相当亲昵,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眼,南宫暮雪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示意他适当地保持距离,可惜他始终不为所动。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之下,她只能故作镇定地继续挺直腰杆在他的引领下朝电梯走去,不需要回头也知道后面那些关注的目光有多热烈。
“密码是你的生日,下次过来就直接在停车场坐这个专梯上去好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坐。”快速地在电梯的控制板上输入几个数字,封予灏淡淡地叮嘱道。
这个贴心的举动令人很是感动,不过也让人感到好奇:“那你在认识我之前,用的是什么密码?”不会是别的女人的生日吧?如果是这样,她一定会把包包里能找到的所有刀子全都毫不留情地插到他身上,不够解恨的情况下,还要拔出来再插,直到千疮百孔。
搂着她走进电梯后,那扇门还没完全阖上,封予灏就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住了她,实际上这个举动从见面的时候就想做了。
吻到她有些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时,才肯松开,还不忘惩罚性地又轻咬了那红艳欲滴的菱唇一口:“以前是我的生日。要是再敢胡思乱想,我一定会在这里就要了你,如果你不介意在电梯里……噢!”
不用怀疑,无论是前面的威胁,中间的暧昧暗示,还是最后那声痛呼,全部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嘴里——那就是苦命的封老大被某女狠狠的用鞋跟踩了一脚。那可是五寸高的细细的鞋跟啊!
这女人真是杀人不眨眼,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杀人的武器,连这双价值五位数的限量版高跟鞋都能化身为杀人利器。令人郁结的是,刚才明明还是她有错在先才受到惩罚的,这会儿竟然就这么大刺刺地扭转局面,变成他理亏了?很好,她还真有那个本事颠倒是非黑白,只要对象是他,那就无往不利。
无视于他气结的表情和怒瞪,南宫暮雪若无其事地拨了拨刘海,怡然自得地环顾着光亮的电梯内壁。眸光扫到右上角那品牌标志时,不由得弯起了唇角。这男人,无论什么东西都要用最好的,就是这台原本性能就很出色还终身保修的蒂森克虏伯电梯,还要精心地做了一番改造。
她不得不怀疑,儿子那破坏力和独特的创造性,也是遗传自某人,否则从哪里来的那么奇怪的想法?他们吃的东西都一样,甚至连看的电视也是一样的,为什么别人就想不出来?
再次走出电梯,就来到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男人的独来独往也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不同于其他那些公司的结构,rhk的顶层只能有总裁办公室和他专属的秘书室,不会存在任何的会议室——哪怕是高层的会议室也不可以。唯一还算正常的,就是在楼层的一隅另辟了一个贵宾洽谈室,恐怕是签订重要协议的时候才能到那里进行吧?
位于总裁办公室门口的秘书很专业,见到封予灏搂着一个女人上来,竟然还不动声色地保持着微笑。藏在薄薄镜片后的眼睛也很规矩地平视前方,没有丝毫打探的意图,这点让南宫暮雪很满意。她就喜欢这种做事情头脑清醒并且聪明的人,对于别人的私事还是不要太好奇,免得哪天惹祸上身。
像是猜出了她的想法,走进办公室后,厚实的门板将里外完全隔绝,封予灏才把她带到自己宽大的办公桌旁。无视于她的疑惑眼神,径自坐下移动鼠标飞快地点了几下,播放器就开始工作了。
“总裁和一个女人上楼了,他还牵着她的手!”
“天啊!我没有看错吧?!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世界玄幻了吗?总裁不是不近女色吗?所以就连秘书都选了清一色的男人啊!”
“不知道,可是我觉得我可能明天就不能来上班了,我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地把那小姐给拦住了!”
最后那句话出自刚才那位前台接待的小姐,看到她那张小脸上欲哭无泪的表情,和担忧的神色,南宫暮雪忍不住轻笑出声。
最令她叫绝的是,堂堂的集团大总裁,竟然还把自己的电脑连接到监控系统,随时可以观察员工的一举一动,真是太可怕了!这么一来,公司里还有什么事可以躲过他的眼睛?可能谁说了什么坏话,上班时间做了什么违规的事情,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吧?
想到这个,她就不由自主地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撇了撇嘴道:“你该不会连厕所和更衣室里都装有摄像头吧?难道你的员工在公司里就不能有言论自由?我可事先声明啊,这位前台小姐你不能炒掉,她做得很好,并没有对谁另眼相看。”
即使被人家拒之门外,她还是忍不住想求情。毕竟那位小姐只是恪守本职,不是刻意刁难,言语间更是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所以她不希望因为是和自己有关,就让一个无辜的人白白丢了工作。
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封予灏不悦地轻轻挑了挑剑眉:“在你的眼里,我是个不近人情的老板吗?还是个冷血的变态?”
抱住她的一双手还在不断地加大力道,想以此让她感受到他的怒气,这女人,把他当成什么了?怎么可能这么轻率又武断的就决定了员工的去留?
在那监视系统中听到的内容是不少,甚至还有说他坏话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因为这样而开除过任何一个员工,反而还会认真的思考别人说的话,看看自己是不是有哪里真的考虑不太到位。
越大的公司水就越深,哪怕是做到了中层和高层,也难免会出现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当然,这些人也是有一定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的,否则也混不下去,只是最基层员工的想法和意见往往会收到阻滞,不能很好的传达到他这里,所以才想了这个方法去收听来自各个不同层面的声音。
轻拍掉他的大手,南宫暮雪接替他去掌控鼠标,并且不甘寂寞地随意点击了好几个视频录像,嘴里还自顾自的解释道:“我看看你有没有珍藏着哪个漂亮女员工不雅动作的短片,不是传言你有特殊癖好,所以才不近女色嘛!”
双手加重力量在她的纤腰上掐了一把,封予灏还惩罚性地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恶狠狠地威胁道:“再胡说八道,我可不介意把你给就地正法了,反正旁边就是我的休息室,如果你想试试那张床……”
声音再度被一声痛苦的闷哼所取代,这女人到底是经过了什么训练,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短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被那坚硬如铁的鞋跟给踩了两脚了。
转头不经意间看到桌面上的相框,南宫暮雪就被里面那温柔浅笑的女士给吸引住了,一同倚着巨石的三个人中,显然就数她的年龄最大。从封予灏兄妹俩那略显青涩的面容上不难看出,照片已经有了一定的年份,而他们眉眼间相似的神态昭示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那是妈咪,改天我带你回b国的时候再去祭拜她,见到你和谦谦,妈咪一定会很高兴。”将下巴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封予灏轻声地说着,淡然的神情看不出他心底的情绪,只是那声音隐约有着不易察觉的哀伤和思念。
要不是之前听封予馨提到过他们家里的事情,南宫暮雪恐怕就会忍不住问,为什么这张照片上会少了一个人,不该是四口之家吗?可是那谜一样的公爵大人就像个漩涡,深深地吸引着她,但是为了顾及他的想法和感受,她才一直都忍着不问。
知道他们母子的关系很要好,所以她也不敢轻易地触碰他心底最深的伤口,所以转移话题道:“那很好啊!但我还是比较想知道你脖子上那颗吊坠到底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在他怀里转过身来,自动自觉地从他领口里拉出那根细细的黑色丝线,把坠子摊开在掌心,仔细地端详着。上面刻着的那些图案,总觉得像是有某种寓意,不像是单纯的装饰作用那么简单。当然,这只是她的直觉而已。
略微低下头,看到那黑色的玄铁坠子安静地躺在她白皙细嫩的手掌里,鲜明对比的色差竟显得那么协调,仿佛那冰冷的色彩都柔和了几分。
封予灏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他’似乎曾经跟我说过,这颗坠子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可是我从小不知研究了多少次,始终没有找出里面暗藏着什么样的玄机。所以我不禁在想,也许这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传家之宝,‘他’生怕我会弄丢,才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能稍微重视一点。”
不必问也能知道他嘴里的那个“他”是谁,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父子形同陌路,甚至让他这么重情义的人连一声“爹地”都不屑于说出口?
把双臂绕到他的颈后,南宫暮雪难得温顺地靠在他的肩头,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那颗防护重重的心。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去让他感受到,自己是和他在一起的。
这个贴心的举动让封予灏很是感动,大掌顺着她光滑的后背轻轻地上下抚摸,柔声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也平静了很多。如果你真的想安慰我,有件事倒是可以有所帮助的。”
果然,这句话就立刻引起了某女的兴趣,稍微拉开与他的距离,满脸期待的神情紧盯着眼前那双蓝眸。似乎在暗自下决心,不管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
这可爱的样子和平时喜欢与他抬杠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也正是因为她有着不同的一面,让他时刻都移不开视线,只想要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而她偶尔的柔顺和贴心,更是让人恨不能把她揉入骨血里,再也不会分离。
“想知道当年发生什么了吗?”这是第一次,他对人主动提到这个话题,不得不让南宫暮雪感到好奇。
转过头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蓝眸,试图从中寻找一丝情绪,比如伤痛,或者晦涩。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发现那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起任何波澜,她这才放下心来。相比之下,她宁可永远都不要触碰到他内心的痛处,也不愿意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揭人疮疤。
失笑地抬起长指轻轻沿着她弧度优美的脸蛋描绘着那轮廓,封予灏轻笑着说:“别把我想得太脆弱了,事情过去那么久,我总要学会放下。只是觉得我们就要结婚了,于情于理,有些事总要让你知道,有些人,即使再反感,也还是要去面对的。”
就算他竭尽全力要和“那个人”划清界限断绝关系,可是那血浓于水的纽带联系是永远都不可能断掉的。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上流着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人的血液,这点是毋庸置疑,也是无法改变的。更何况,以“那个人”的势力,只要他们一家三口踏上了b国的领土,只怕他立刻就会知道了吧?
也许现在他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状态,“那个人”也都一清二楚,只是没有过来打扰而已。
南宫暮雪把他的大手拉下来,用自己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地包覆住,然后一脸平静地说:“你如果愿意说,那我就做个最忠实的听众,无论何时,都会倾听你的一切。好的还是坏的,开心的还是痛苦的,都没有关系。你的过去我没有来得及参与,所以只能以这样的形式去感受你所经历的。可是如果这些回忆会让你痛苦,甚至连提起都会令你不自在,那我就不需要知道了,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反正她在乎的是现在和将来,即使过去有再多令她好奇的故事,那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一味地想要去挖掘更多,不顾他人的感受。
满意地在她脸颊印下一吻,封予灏满意地笑道:“嗯,不愧是我的女人!”这骄傲的语气,仿佛人家本身是没有优点,全因着沾上了他的专属,这才有了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