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耳的车笛声响起,程沐浅浅地一笑,把半边脸贴在了冰凉的车窗上。一阵凉意传来,顿觉舒服好多,又阖上了双眼。
攀山渡水,车停在了一幢公寓前,是程沐16岁那年为家里添置的新居。
下了车,程沐被推着缓缓地朝电梯迈去,异常艰难按下门铃。郁可珏不可思议地望着二人,而程华图背对着他们,站在屋里大口大口抽着烟。
程沐瘦削而单薄的身影,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要命,瞪大的瞳孔里满是愧疚,半晌才从齿缝里蹦出两个字:“爸、妈……”
烟雾缭绕,整个空气凝结得像一潭死水。
程华图把手中的烟蒂使劲地扔向了窗外,一双黝黑的眼睛瞪视着他们,怒意呼之欲出。
程沐没动,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没有再说半个字,他的腰被一双有力的手环住,突然搂得很紧。
程嵩远的气质像风像清晨像海浪,淡淡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求你们成全。”
迅疾而致命地一击,郁可珏从未想过,有一天农夫与蛇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阿姨自问对你也不薄,真心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在看待,你就这样不知恩义,倒戈一击!”
程嵩远妄图以理服人,却不知在他人听来只是歪理邪说:“惘论世人,只求本心。你们不是和我一样,希望他快乐吗?”
郁可珏胸腔炸裂一般的疼,愤怒地抓住程嵩远的肩膀,拼命摇晃着:“你到底为什么!以你的条件,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你为什么要我的儿子。”
整个屋子都似疯魔,程嵩远不得不保持镇定,压下心中那份恐慌:“婚姻不是完成任务,而是两个心意相通的人互相陪伴。”
听到这番违背人性,道德堕落的言语,程华图被气得心口剧烈起伏着,大声嘶吼:“败坏门楣,罔顾伦常,他是从小陪你长大的弟弟,你却将他拆骨入腹。你要害死他吗!”
明明是真爱,却被看作病态,程嵩远隐去眼底的狼狈:“我们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情投意合。”
程华图悲从中来,如同利刃穿心:“沐沐小时候喜欢一个女生,跟她牵手,我就害怕他会早恋。早知道做出这样有伤风化,丢尽颜面的丑事,当初还不如随他去了。”
程沐木然站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与空白,声声句句犹如鞭子打在他心上,一抽一抽的疼。
郁可珏只觉得悔恨终生,哽咽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沐沐是我们家三代单传的独子,你这想要我们的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