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列向前行驶的单行车，开了弓，便没有了回头箭。程嵩远假装不小心将手机掉到地上，视频正在播放，来不及思考的孙影夕羞臊地猛踩手机，踩到稀巴烂，陆续赶到的记者不明就里地先拍为敬。

程嵩远秒变乖娃娃，一脸无辜：“如果你恨我，你就报复我一个人，不要伤害他。”

“你在说什么？”孙影夕俏脸一寒，开始觉得蹊跷。

“孙小姐的事，我也很抱歉，你们不要随意报道，女孩子名誉是最重要的。”程嵩远对记者落下一段莫名其妙却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便驱车离开了。

若果真人之初性本善，善良光辉何必宣传？道德不过自欺欺人，不愿意直面人性的丑陋罢了。世间百态，无非用名绑架，用利诱惑，用情撩拨，用欲操纵，只在于有没有遇到需要变得十恶不赦的借口，在于是不是足够揪出灵魂深处的贪婪。

有时候，伪善也是真正的善意，至少它穿上了文明的外衣，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有肮脏的成分，襟怀坦夷是温饱后的不稳定产物，富埒陶白的怜悯，建瓴高屋的慈祥，一旦利益受到侵害，便会不自觉地暴露出所有潜在的攻击性，那些深深蛰伏的原始暴戾都会一一呈现。

揪出邪恶念头的小尾巴，程嵩远看到了自己与生俱来的阴暗，然而他还要经历一次更加惨绝人寰的冷血无情。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艺高人胆大

第三十九章艺高人胆大

复仇就像走进了一座森林，邪恶之花绽放，点一把焚天灭世的火，找不到出口，更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北方的冬天是干冷干冷的，晴朗无风，茫茫肃静，路旁铁树窄细的叶片闪烁着葱茏绿意，过了今天，很快就会拨云见日，鸟语花香。

“我下午去创裔文化，你同我一起吧。”程嵩远低下头，碎碎的刘海盖住了眉目，只见到若隐若现的小虎牙。

“你空手去吗，我给你准备些礼物。”方斯然考虑的面面俱到。

“腐败！”程嵩远口嫌体直半地开玩笑。

水至清则无鱼，对于这种生存法则，程嵩远耳濡目染多年，早已看透，太正直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善终。

经典外观的路虎，观感和触感都明显是贵族式的陈设，方斯然坐在副驾驶座上，米黄色真皮出自英国上等的oxford品牌，座椅有黑色细线捆边，点缀着一些反光度恰到好处的金属装饰使车厢增加几分高科技感。

方斯然兴味盎然地打量：“你的车宽敞舒适，视野不错。”

程嵩远眉峰一挑，眸光深邃：“外套脱了，把安全带系紧。”

方斯然眼皮不自然地跳动起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吗？”

程嵩远怼天怼地的功力十年不减：“多读书少骑猪，你那叫眼睑痉挛，胞轮振跳。”

飞架的立交桥千姿百态、盘根错节却又井然有序，凌空鸟瞰，犹如满月，好似盘龙。灰白的天空没有感伤，幽暗笼罩大地，蔑视着冰冷，眼看着左转就要撞上大桥，程嵩远也不减速，好似亡命之徒，心中却同时杂揉着怅惘与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