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橙子之后,任越的双手沾上了汁.液,他正想要抽纸巾擦拭双手,而这时候白先生拿来手帕盖在了他的手上,并且轻柔的为他擦干净了双手。任越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白先生半蹲着在他的面前,他的双眼正专注的盯着他的手指,深黑色的眼睛带着一种难言的深邃。
任越怔了一下。
白先生为任越清洁好手指之后,他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我恐吓了侯同学,赶走了上官老师,更换了学校校董,买下了一栋学生公寓……目前我做的大概就是这么多了。另外关于谣言的问题正在肃清,这周内见效。”
任越:“……”
——为什么这样概括了之后反而觉得信息量变的更大了?
在这之前任越其实有话要说,但是在听到白先生的概括之后,他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了。他还能说什么?任越的手指点着桌面,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了。
任越正在思考。
任越看了眼坐在旁边削苹果的白先生,他能够感觉到这人对他是真的好,无论是什么原因,出于什么目的,白先生的这种好都无可挑剔。按理说遇到这样温柔善良而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人,根本都不需要考虑什么,直接收了就是了。如果是自己不喜欢的,那就利用完、榨干完对方所有的价值之后将人扔掉就是了。但是任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不到,也许是他对着男人有种天然的抗拒……也不算是,他好像针对白先生针对的比较明显。
这样安静而冷静的思考之后,任越才发现自己着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有些矫情了。不过是认一个干亲的事情,至于这么纠结吗?哪怕白先生再怎么糟糕,能比得上他的亲身父亲吗?现在不过是陪一个成年的大男人玩一个过家家游戏,不高兴的话走就是了,暂时留下来的话陪着玩就是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吃亏。
所以,还有什么问题。
任越心中复杂的情绪终于烟消云散了,他看着白先生,然后扬起了一个笑脸。这回他的笑容不再带着几分凉意,而是真心实意的在笑。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他朝着白先生伸出右手:“爸。”
白先生怔住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任越看着白先生这傻愣的模样,又笑了一下:“怎么?我承认你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大叫几声吗?”
白先生依旧看着任越,这时候他已经牵住了任越伸出来的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期待已久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白先生整个人好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呆了,反应变的异常的迟钝。只是不管他再怎么愣神,他的双眼却一直都没有从任越身上离开,直到回过神了的时候,他才似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应该……感到开心?”是一个疑问句。
任越没听到白先生的自言自语。
白先生倒也坦白,他心中产生了疑惑,想不明白了,于是就拉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任越的手,慢慢的感受和确认。
白先生说道:“我好像……不是特别高兴。”在任越呼唤他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到有热流从新而生,让他有了种满足的感觉,觉得自己很幸福。但是这点感觉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想,他觉得中间好像有点偏差了。
任越却没有白先生这么婉转的想法,他理清楚了自己的现状之后,就表现的比较简单粗暴了。不过为了表现出自己多少还是进行了思考,而不是嫌麻烦的在敷衍,于是他停顿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说道:“是觉得这形式太简单了,没有真实感对吧?”
白先生对情感这方面的东西不太明白,但是他觉得任越说的话肯定都是对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任越被白先生的贪得无厌逗乐了,在他看来认父亲什么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不过白先生这样的人没准就是喜欢穷讲究,于是他漫不经心的说道:“难道还要敬酒拜天地吗?”
白先生的心微动,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某个词戳中了。他将任越刚才说的那一句话反复的琢磨,将句子拆分成“酒”和“拜天地”。他左右想了一下,然后把重点落在了“酒”上面。
于是白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缺‘酒’。”
任越扬扬眉头,他觉得这就是一件小时,于是大气的说道:“这个简单,晚上吃饭的时候准备一打,我肯定把你灌到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