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窈有点抗拒,不好意思的告诉她,后园子里很脏,里面修了猪圈、厕所,鸡舍鸭舍,乱糟糟的,飘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
毕竟有厕所、猪圈、鸡舍鸭舍在,那么多的粪便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着,能好闻就怪了。
然而,韩明秀却一点都不嫌弃。
这是她的家,那味道她闻了二十多年呢,怎么会嫌弃呢?
韩窈见她执意要去,只好带着她去了。
俩人来到后园子,韩明秀鸡舍鸭舍猪圈,挨个的看,就像闻不到那些难闻的味道似的,每样她都看不够,每样东西都能勾起她从前的记忆。
在她重温过去美好记忆的时候,家里来人了,是她们的姥姥孙老太。
孙老太是听村里人说她闺女家来了个城里的女老板,还听说这位女老板今晚要在她闺女做客,老太太想着要是这样的话,闺女家肯定得做好吃的,所以就赶着过来了。
这个季节难得吃肉,等会闺女家肉炖好了,她就要一碗肉回去,好给她老儿子大孙子拉拉馋。
孙老太赶到闺女家时,果然看见闺女家杀大鹅了,都已经收拾好剁完了,正准备下锅呢。
不光有大鹅,灶台边上还有一块咸肉、五六个鸡蛋,还有洗好的豆角,茄子,辣椒,黄瓜等青菜。
看见老丈母娘来了,韩向前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他这个老丈母娘属雷达的,家只要做好点吃的,她准能探测到,且还能准时的赶来要。
当长辈的过来要点好吃的,当晚辈当然不能拒绝,不过,韩向前的心里其实并不乐意给老丈母娘。
要是光老丈母娘一个人吃的话,他不会有意见,一个老太太能吃多少?他就当是孝顺老丈母娘了。
可问题是,老太太并不是自己吃,把肉要回去后,那些肉都进了小舅子和小舅子家孩子的嘴里,且丈母娘每次盛肉的时候,都自己亲自动手盛,专挑顺溜肉,比如炖鸡了,她就挑鸡大腿、鸡胗,鸡心眼、鸡爪子这些好吃的肉,而他这个养了一春零八夏的鸡主人,最后只能吃点难啃的肉。
韩向前不抠,只是不想被拿图必,他家的条件也不好,一年能杀鸡鸭鹅吃肉的机会也不多,他还想留着这些好肉给他闺女吃呢。
再说,小舅子对他也不好,因为他家里穷,小舅子总是瞧不起他,跟他说话我从来都是用鼻孔看他的。
就这样的,他怎能愿意白白给他们肉?
但是,碍于媳妇的情面,他又不能拒绝,所以每次老太太来打秋风,韩向前都很懊恼。
老太太进厨房后,看到这些好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柏青啊,我听说你们家来戚(读且),呦,这是准备招待戚的啊?”
王柏青喜滋滋的说,“是呀,妈,你也听说了啊,是一个首都来的女老板,要资助咱们家小窈念书呢。”
“呀,那可是好事,人家帮咱们这么大个忙,咱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人家,对了,你们就弄这几个菜呀?”
孙老太的话里带着嫌弃的意思,好像嫌弃他们家准备的菜少似的。
其实家里的菜并不少,孙老太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待会他们家得四口人吃这些菜呢,那能给她能拿走的肉肯定不多,所以她就想撺掇女儿女婿再杀一只鸡,这样肉就足够了。
韩向前一听老丈母娘的话就明白她啥目的了,就说,“这几个菜就够了,人家是城里大老板,啥好吃的没吃过,哪能像咱们农村人似的,逮着点啥好吃的就可制造啊,人家就是过来溜达的,不是来吃的。”
孙老太也是聪明人笑呵呵的说,“虽然人家不是上咱们家来吃的,但咱们不也得把咱们的心意表达出来吗?人家给咱们这么大的好处,咱好好伺候人家,把人家答对乐呵了,没准将来还有别的好处呢。”
“不用。”韩向前带笑不笑的说,“人家是干大事业的人,思想境界跟咱可不在一个层面上,人家不会为了多口吃的就高看咱一眼,也不可能为少口吃的就不带见咱,还是就这样吧。”
孙老太一见女婿油盐不进,脸上的笑容淡了,“你要是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吧。”
说完,又对她闺女吩咐说,“柏青啊,等会儿大鹅子炖好了,给你大侄儿盛一碗去,你大侄儿这两天正馋肉呢,你给他盛俩大腿,再盛俩膀根,对了,别忘了胗个,肉随便盛点就行……”
吩咐完,老太太不高兴的走了。
要是女儿女婿能听她的话,再杀一只鸡就好了,她儿子孙子都能跟着彻底拉拉馋,可惜就一只大鹅,能到他们嘴儿的委实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