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不放,硬要握着,梁泊不肯,使力挣脱,母子俩人仿佛在进行一个拉扯赛,一个红了眼睛,一个泪眼盈眶。
情到深处,无声胜有声。
“出去。”穿着无菌服的安少走了进来,威严命令出声。
二少抬头看着他,嘴无声动了动,却一言不发的放下了梁泊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内,因为他的命令,所有留守监护的医护人员都退了出去,诺大的重症病房内,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梁泊和站立在那儿的安少。
梁泊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下,打湿了缠绕在她头上的纱布绑带。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对她?连死的权利,他都不给她……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的对她?如果她没醒过来,他是不是会真的杀了小阳小昭?
她不敢,不敢心存一丝一毫的侥幸,所以她不敢死,她拼命的活过来,她要保护小阳小昭。
可是他知不知道,她有多辛苦才挺了过来?她又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再睁开眼睛?
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她是惊愕的,是意外的,心里却没有恐惧。
甚至,在坠入黑暗时,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就是上天为她和他安排好的结局,虽惨淡,却解脱了彼此。
她不需要担心小阳和小昭因为她的死而与他父子相残,因为她不是死在他的手里。
她也不需要再担心自己总有一天守不住自己的心,心软,感动,习惯,而被他征服。
当她恍恍然的飘离了自己的身体时,她想,这样也好,死了,什么爱恨情仇,都通通烟消云散了……
安少一步一步走近,走到柜子前,拿出一条柔软的干纱巾,在她病床前坐了下来,轻柔的替她拭去眼角不停流下来的泪,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别哭了,哭湿了纱布,重新换纱布,扯动伤口会痛。”
梁泊的眼泪掉的更凶猛,他怎么可以对她那样残忍之后,还能这样温柔?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安少轻轻一叹,替她擦拭的动作却没有停,她的泪,他拭去。
直到许久许久,她汹涌的泪终于缓和下来,似乎是体内的水份流的差不多了,他才轻轻的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梁泊那光秃秃缠满了纱布的头,声音暗哑、黑眸沉晦,语气却很柔很柔:“是不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