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灵溪简直要哭出来了:“师兄,你别说了……小师弟他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说不定……”
谢晚亭沉默了许久,忽然道:“灵溪,是我害了雨桐。”
桑灵溪勉强忍着泪意,涩声道:“师兄,虽然当初你确实不应该……不应该让陆霄那个孽徒带走小师弟,但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弄成这个样子……”
“不是这个。”谢晚亭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是我害了他。”
桑灵溪不解道:“师兄,你什么意思?”
谢晚亭的声音轻得出奇,几乎像是自言自语了:“当年,师尊他老人家不幸陨落,我匆匆接任了掌门的位置,可是我的资质虽然不错,但也算不上惊才绝艳,又太过年轻……那个时候,你们三个都很小,朔雪城的日子,实在是很艰难,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人都能踩一脚,什么人都能唾一口。朔雪论剑之后,我又废了双腿……我真的没办法,我只是想护住朔雪城,除了你们三个,其他那些人,我没把他们当人。”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桑灵溪听得稀里糊涂。
“算了,也没什么。”谢晚亭闭了闭眼睛,淡淡道,“你出去吧。”
……
陆霄低着头,浑浑噩噩地往山下走去。
翠微寒潭以东,一千二百里的一处山谷……
混混沌沌之中,一声愤怒的清斥,忽然传入了他的耳中:“魔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师尊呢?!”
陆霄微微一愣,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十□□岁的清俊少年,正怒气冲冲地望着他,手里还持着一柄细细的灵剑。
是陈悦麟。
是师尊的……新徒儿。
“你倒是说话啊,我师尊呢?!你把他掳到哪里去了?你把师尊还给我!!”陈悦麟狠狠瞪着陆霄,一双眼中仿佛要冒出火来,简直像一只不知死活的小狼崽。
“你说什么……”陆霄死死盯着这位清俊少年,只觉得胸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晦暗妒火,陡然冒了出来,烧得他几乎头脑发昏。
是了,这就是师尊的新徒儿。自己在寒潭水底的时候,他们或许正朝夕相处,言笑晏晏……师尊也轻轻摸过他的头发吗?也手把手地带着他练剑吗?也笨拙地教他读书写字吗?也……也会对着他那样笑吗?
下一瞬,陈悦麟只觉得眼前一花,陆霄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只用两根手指,就毫不费力地捏住了他的灵剑剑尖。
“魔头,你做什么?!”陈悦麟大吃一惊,赶紧使了一招“苍山落雪”,手肘猛地下沉,用力往回抽,可是怎么也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