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整整一天的战事,陈朝的士兵们都非常疲倦,早早地就陷入了梦乡,只有大帅的主营,还亮着一盏暗淡的油灯,影影绰绰的。
“啪!”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油灯爆出一朵小小的灯花,秋雨桐拿起剪子,将长长的灯芯,仔细地剪短了一小截。
“咳咳,师尊,不用守着我了,早些歇息吧。”年轻的陆霄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结实的小麦色胸膛上面,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不时低低咳着。
“你啊……”秋雨桐轻叹一声,将换下来的脏纱布随意扔在一旁,又拧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有些笨拙地给小徒弟擦着身上的血污泥尘。
他擦着那些干涸的血迹,忍不住道:“你说你是不是傻的?竟然给我挡箭?为师用得着你挡箭吗?”
陆霄抿了抿薄唇,低声道:“我听说呼延家那个小单于,膂力十分惊人,我远远地看见他向你挽弓,一时情急,就……咳咳……”
秋雨桐听着他的咳嗽声,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那个小单于确实膂力惊人,这不就把你射了个对穿吗?还好没伤着心肺,不然你还能躺在这儿?”
“师尊,你怎么夸他?他那箭术,比我差远了。”陆霄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满,“那个小单于五大三粗,虽然膂力惊人,但准头却差了点儿,下次让我遇见他,我会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百步穿杨……哼,师尊你瞧着便是。”
秋雨桐无语地摇了摇头:“我那叫夸他吗?而且,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身为主帅,却这样冲动……再说了,我用得着你挡箭吗?”
秋雨桐唠叨了几句,陆霄也不吭声,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密密的睫毛低垂着,神色几乎有些委屈了。
“算了,睡吧。”秋雨桐看着小徒弟苍白的脸色,到底没忍心继续骂他,只摇了摇头,又起身给他掖了掖被子,便要弯腰吹灯。
“师尊……”陆霄忽然开了口。
“怎么了?”
“师尊,你,你能不能就在这里睡?我有点冷。”陆霄讷讷道。
“冷?”秋雨桐立刻明白过来,这小子失血过多,自然会觉得冷,而且人虚弱的时候,也会变得比平时更加脆弱,更需要陪伴。
“多大的人了?真是拿你没办法。”秋雨桐嘟哝了两句,到底还是随手脱了外袍,在陆霄身边躺了下来,又一个指风弹灭了油灯,“这样总行了吧,赶紧睡了。”
陆霄轻声道:“嗯。”
夜色沉沉,营帐里一片黑暗,外面不时传来悠长的梆子声,秋雨桐给陆霄捂了捂被子,自己又翻了个身,很快便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他便被热醒了。
“唔,放手……”他稀里糊涂地挣扎了一下,可是身后那双胳膊,简直跟铁箍一样,死死地搂着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滚烫的呼吸不断喷在他脖子后面,身上也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