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的甲板上,坐着一位青衣人。
这青衣人容色儒雅俊美,眼尾略微下垂,看起来温润而柔和,他手中持着一支通体莹润的九孔白玉长箫,语气淡然:“不知归岛主对我这些小徒儿们,还有什么指教?”
归无涯嘴角抽动,冷哼一声:“谢城主不必如此冷嘲热讽,再怎么样,也比不上谢城主对我那凌师弟的指教。”
“谢某不明白归岛主的意思。”
“谢城主,天下人都说你为人宽容仁善,行事更是光明磊落,为何七年前却对我那凌师弟下此毒手?让他好好的一个人失了记忆,发疯偷了本门至宝,最后更是叛出宗门,死在药王庄?”
谢晚亭蹙眉道:“凌无悔自己叛出北海剑派,与谢某何关?归岛主,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哼哼,你不承认也无妨。我那凌师弟失忆后的混沌模样,分明是被某种邪曲所惑……普天之下,能够洗去凌师弟记忆,驱使他为己所用的曲子,除了谢城主的《灵台涤心曲》,本座不作他想!”归无涯厉声道。
“随你怎么想。”谢晚亭语气微带不耐,似乎不想再与归无涯争论。
“怎么,你的徒儿就是徒儿,我的师弟就不是师弟了?!”归无涯缓缓捏紧了铁筝上的断弦,语气森然。
两人正僵持不下,天空中忽然传来两声悠长的清啸,却是白寒渊和桑灵溪到了。
二人从天而降,缓缓落到了江面之上,正好一左一右地站在小舟两侧,护卫着谢晚亭。白寒渊冷冷地望着归无涯,面罩寒霜一言不发,而桑灵溪则笑嘻嘻道:“哟,归岛主,你这铁筝怎么坏了啊,是不是弹的时候太用力了?都是修行的人了,火气不要那么大嘛。”
归无涯脸色微微一沉,似乎也觉得再留下来也十分无趣,便随手将残筝摔入江中,厉声道:“老二,老四,我们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凌空站了起来,脚底渐渐浮现一柄鲜红的血色长剑,霎时间便御剑拔地而起!
陈无伤和屠无畏赶紧也御剑跟了上去,陈无伤赶到归无涯身边,气喘吁吁道:“归师兄,药王庄那个徐冬青,好像投靠了朔雪城!不知道那件东西,到底还在不在他身上,我们要不要……”
归无涯冷冷道:“你们两个,方才连那么一群小鬼都拿不下,如今谢晚亭师兄弟三人都赶回来了,你还想做什么?”
陈无伤讪讪地闭了嘴。
屠无畏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在想着什么。过了许久,他忽然若有所思地回望了一眼,低声喃喃道:“方才徐冬青身边那两个人,似乎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