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确实回去就睡了,伤患体力不行,何况那会儿已经十二点出头。
到了后半夜,可能吃药的缘故,她口渴醒来,整个唇瓣都是干涉的,虽然很困,还是不得不下床倒了杯水,等它凉温吞的时候,她坐在床边地毯上懒洋洋的拿来手机看时间,发现徐棠在她睡后不久火急火燎的发来一条短信。
“让你聊男人弄得团团转,搞得正事都忘了说,睡前才想起来。”
景黎手撑着头,在漆黑的夜里盯着手机缓缓的乐了起来,边往下扫正事的内容边想着——明明不是她提起的边秦。
她那会儿以为他有女朋友,表面上利落干脆,想着要把刚被撩动的心按住,其实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儿碎成渣了,压根不想提他。
徐棠后面说:
“布兰登的四十周年晚会刚好就过两天,今年兼你的欢迎宴,另一份身份的邀请函以雷霆之势直接寄来公司了。
我感觉他们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就等你点头签约了,笑死我,不过你是人家史上第一个女代言人,代表了品牌的新世纪,他们是真很重视。
另外,到时候估计会让你和边秦一起去。”
景黎扫了两秒就把短信看完了,只是最后那里,她忍不住盯着“你和边秦一起去”那几个字单独看了一会儿,越看整个人越清醒,心情像清晨的霞岚一点点蔓过大地一样,又美又傲娇。
然后,喝完水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身子在床上翻着翻着,没多久天就亮了。
她起来拉开窗帘,又打开了落地窗一条缝,湿凉的微风当下就拂面而过。
远处是海,与天相接的那一条线此时全是嫣红,美到极致;近处同样有条线,宽阔僻静、种满棕榈树,是酒店的私道,远看绿意与沥青路面像叠放在一起,很漂亮,但这个点基本没什么车进出。
看着看着,景黎发现路旁有一两个走动的人影。
她靠着玻璃眯眼辨别,意外发现其中一个是边秦,他手上拿着瓶款泉水,高大的身子套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头发不知是被露珠打湿了还是跑出了汗,有些缭乱肆意,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酷酷的帅气不已,人正往酒店方向走来。
他和同组的朋友去晨跑了。
景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锁住那个身影,笑了笑。精力真是充沛,这部戏他的戏份很重,且除了与她这个女主角待在一起的时候能稍显静态之外,其他时候从头到尾、动作戏居多。
那么忙,还能去晨跑。
她却不喜欢运动,就是天天睡不着她也绝对不会想到起来跑跑步,陷在温软棉被里颓废装死才是一个懒惰之人该有的态度。
越想着,越实在越怀念半月前她还在休假的日子。
景黎自嘲到失笑,想了想又忽然发现,她好像从没对什么事情有过过分热切的态度与关注。
他似乎是第一个。
而且,她本来就是被他吸引着才销假接戏的。
那么……该洗漱、换装、去片场会他了。
……
男女主角今天终于有了第一场对手戏,这一场不是中间部分的温柔相视,也不是结局时的美好缱绻,算是按顺序来的相识部分,是一场因为女主参演了一部揭露人蛇买卖的公益片而收到死亡威胁,紧接着衍生出来的很燃很劲爆的“绑架”一幕。
戏要在某酒店的天台拍,今天天色很应景,乌云满天之余凉风席卷,天台上真的像个战场。
女主是在酒店准备出发去晚宴现场时被引到天台的,所以景黎已经换了身剧情需要的浅灰色礼服。
开拍前,她在天台一旁的椅子里叠着腿悠闲的往后靠着,手里捧着剧本认真在看台词。
渐渐的,风吹得身体冰凉,但比不上戏里那些紧张、僵硬的气氛与情绪更让人血液逆流。
风声中,远处传来一阵纷杂脚步声,景黎缓缓从剧本里抬起头,再偏过去看,是边秦来了,和一众待会儿准备“绑了她再灭口”的男演员,那些人因为身份特殊,衣着都是黑暗中游走人士标配的黑色。
边秦也不例外,他穿的黑色夹克衫和同色牛仔裤,墨镜折在手里,但此时因为和人说着话,脸上没有森冷狠绝,反而浮着散漫不羁的笑,嘴里还叼着快抽完了的烟。
凉风好像到他身边就绕开了一样,景黎好奇极了,他完全是一副自在舒适的模样,可其他一众剧组里的人,从清早到现在已经哭了好多次好冷了。
她也是,只是她在外人面前话少,冷就冷了,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景黎一眼不眨的瞥着边秦,他是朝她的方向走来的,近了一些后,把手上的烟蒂随手丢出去,看都没看,却正中几米外垃圾桶的口。
要不是看他没说话了,笑容敛去一副在琢磨事情的模样,她简直怀疑他在耍帅,但那也完全不要紧,毕竟……确实帅。
“看什么?”一个熟识的男演员走近了,嬉皮笑脸的问她。
景黎扬了扬唇角:“当然是看帅哥。”
问话的人伸腿够来一把椅子,边坐下边伸出手往后指了指边秦:“那就是看这位了?”
嚯,一众人全部笑开。
景黎自在的轻笑一下,并没有去理这种玩笑话,也没不好意思。
当事人也是一脸淡定,人靠着天台围栏,一手抄在口袋里、一手拿着打火机,闻言后只漫不经心的悠悠扫了说话的人一眼。
他显然没把这段玩笑放在眼里,一眼后就收回眼神。
景黎见大家都坐着,不由得朝他看去,看着看着,缓缓笑了笑。
边秦慢条斯理的抬了抬眼,低声询问:“怎么了?”
景黎指了指他后面空旷无建筑遮挡的大片天空,揶揄道:“你站在那里,我这暖和了很多。”
边秦怔了半秒,随后淡笑了下:“那就好。”
景黎默了默,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不觉得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