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语看得愣住了,这样的礼花已经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同,然后他想了想,好像自从父母去世以后,他就再没看过烟花了,算一算将近二十年,技术早已日新月异,人也早就物是人非。
此时,整个仑江河畔都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几十万人齐聚于此,或站或坐或在高处,所有的人都仰着头,望向夜空之中,在那片南城最繁华的区域,几座高耸的建筑伫立着,在其中的南城塔更是吸引了人们的目光,欢呼、惊叹声不断发出。
一簇簇的礼花接连升空,在墨黑色的天空之中绽放。
嘭的一声,又是一枚礼花升空,一时之间,漫天上仿佛是绽放了火树银花,等那银花消散了,忽然又下了一片红色的雨,闪亮的红色光点落下,像是红色的星星落在人世之间。
流光飞逝,那样的景色太美了……
仑江河两岸,很多人举着相机和手机,就为了记录这令人震撼的一幕一幕。
宋文在一旁道:“怎样?还不错吧?看一场这样的礼花,很多人要在下面站上一两个小时,还要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我们这里,视野开阔,人又少,算得上是最佳观测点了。”
他说得轻松,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了这个案子,莲花明月楼今晚将会爆满,那些客人们可能会登上平台,人挤人看着这场烟花。如果不是今晚有案子,他们大概看完了电影就会回家了,这一切只能说是机缘巧合。
陆司语嗯了一声,仰着头看着空中的礼花。他好看的眼眸被那礼花映照得星星点点,里面仿佛蕴藏了漫天的星光,美不胜收。
宋文看着一朵朵的礼花在空中绽放,有点感怀:“过去,我还小的时候,被我爸爸带着看过一次礼花,大概是六岁吧,我记得那天的人特别多,层层叠叠的,我就算是再怎么往高里跳,都看不到,我爸爸就给我举到头顶上,让我在最高处看礼花,我那时候觉得,我爸爸是世界上最高大的,长大了,就想要做父亲一样的人。”
那时候,宋文和他父亲的关系,还不像是现在这么紧张,一时想到了那时候的心境,宋文竟然有一丝感怀。
陆司语道:“这么说你爸爸对你也挺不错的。”
宋文道:“哪里啊?散场的时候,我爸爸只顾着和同事说话,都不管我,人多我就走丢了。我爸爸号召整个警队满大街找我,找到了以后就把我暴打了一顿。”
这件事还有后文,他又继续说,“后来到了家,我妈妈才知道我爸趁着职务巡逻之便把我带去人那么多的地方,还差点把我丢了,和我爸吵了一架,然后夫妻双打又把我打了一顿。”
那时候的李鸾芳和宋城总是意见不太统一,唯有在打孩子这一件事上出奇的默契。夫妻双打是家常便饭。
陆司语忍不住眉眼一弯,微微一笑。夜风吹着,拨弄着陆司语的刘海,露出一点光洁的额头,看着他近乎完美的侧脸,宋文觉得眼前的礼花远没有身边的人好看,看把陆司语逗笑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年一天挨了两顿打也是值得了。
可是下一刻,陆司语又忽然低下了头,有点伤感起来:“那样的日子一定是挺有意思的。”
那是他羡慕的家庭生活,就好像此刻宋文能够带给他的温暖,让他有点贪恋,又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他对将来,有一种未知的恐惧,一如那漆黑一团的过去。
宋文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对了,引得陆司语的情绪有点低迷,他试着岔开话题,从之前拎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陆司语。
“对了,这个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