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轶倒是不客气,撇着嘴很是鄙夷的骂了一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来唰唰就写了一行数字,最后才递到刘宇浩面前签字盖章。
支票簿上左端有一个显著的标识,在场的人都认识。
仇海邦倒吸了一口凉气。
戚康眼角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但只是稍微舔了下嘴角,马上装作什么都没看到。那神情仿佛是要告诉倪俊,“你小子自己惹的祸自己搞定,找我没用!”
倪俊眼睛早就直了,在那坐着犯傻呢。
支票簿上的标识他也认识,瑞士银行不记名本票,最低限额从一千万美金开始,上不封顶。
妈妈咪啊!
连随身带的保镖都能轻巧的拿出这么一本支票来,要是刘宇浩本人出手,还不知道拿出什么吓死人的东西呢。
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倪俊现在额头上就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
没错,他的确是宝龙拍卖公司的小开,可那也只不过是一种身份而已,说起钱,他真没几个蹦子儿,但凡花销超过五十万港币还要跟自己父亲解释半天呢。
现在让他赌一个亿?那不是要他的老命么!
倪俊知道,就算今天自己父亲在场,也未必就能轻轻松松的拿出一个亿的现金来,更别说是他只是个靠父荫吃饭的公子哥儿。
“刘,刘先生!”
倪俊刚要开口搪塞,可马上又紧紧是把嘴闭上,只因刘宇浩虎眸猛地睁开,如同闪电一般,莫可逼视。
仇海邦现在更不可能开口,他刚才也听到了,刘宇浩对那女子说,他的人从未吃过亏。
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做出的承诺!
青帮弟子讲求“一诺千金重”,男人说出的话必须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砸在地上都是要见真章的。
赌船现在已经到了公海,莫说整船的人都是刘宇浩的雇佣,单是门口站着的那个铁塔般的男人怕都不好惹。
要知道,这艘赌船持有澳门赌牌!
而根据澳门法规,持牌的赌场是可以拥有枪支的。仇海邦思量了一下,自己现在强出头的话,带来的那二十多个保镖恐怕不够人家塞牙缝。
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仇海邦认为,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在旁边看热闹的稳妥,鬼知道拥有惊天背景的刘宇浩脾气如何?
如果人家一怒之下把自己砍了丢海里喂鲨鱼怎么办?死了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奈子也是雪亮的眼睛瞪得老大,娇怯怯的清纯甜美模样让人看了都心疼。
她那小脑袋里一直都是懵懵的,一双雪白的蔻丹小手因为太紧张而紧紧捏在一起。
原来,有钱人的游戏是这个样子的啊!
女孩今天看到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过去十八年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戚大哥,我记得船是有律师是不是?”
刘宇浩的脸已经冷的让人不敢直视,曾几何时,戚康倒是在自己爷爷身上见过这种压抑到喘不过来气的威严,可没想到平时和自己嘻嘻哈哈的老弟发威时也不遑让多少。
真真一个心惊肉跳!
戚康连连点头,道:“有,我现在就叫他过来。”
说完,戚康赶紧给身边那个美女荷官使了个眼色,示意去把律师找过来。
无论是赌船还是赌场,都有一整套完备的法律体系,防备的就是有一些客人赖账,一般小鱼小虾自然用不着律师出马,赌船的“安保经理”就足可对付了。
但像今天这样,遇到数额比较巨大,而涉及的又都是些“台面上的人物”,须用不得武力,自然还是走法律途径比较正当。
不一会,一个秃顶的英国人便提着公文箱走了进来。
刘宇浩看过这个英国佬的简历,香港回归之前他就在香港做律师,因为老婆也是华人,而他本人又非常喜欢华夏文化,后来也就没再回国,而是选择做这种薪酬高,又不需要每天对簿公堂应付琐事的专职法律顾问。
事情很简单,根本不需要赘述,丹尼尔很快就起草了一份合乎“正义”精神的合同。
“倪先生,您可以看看合同内容,如果和您想象中不符合,您可以拒绝签字。”
丹尼尔做事很认真,一丝不苟,不仅逐字逐句的检查了自己拟好的文件,而且还亲自对一些细节问题做了解答,并告诉倪俊,你不愿意可以不签,没人会逼你。
倪俊像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哇哇怪叫,“丹尼尔先生,这份法律文件不是我的本意,我不要签字,求求您救我出去。”
说到最后,这个自诩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已经泣不成声,还在丹尼尔律师新买的西装上抹了一把鼻涕。
“先生,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丹尼尔也很恼火。
西装是他妻子为纪念两人结婚三十周年专门给他在法国订制的,可抹了那些恶心的鼻涕,他以后可怎么穿出门啊。
但毕竟自己是律师,丹尼尔先生还是很有法律精神的先承担其自己的责任。
刘宇浩呵呵一笑,耸耸肩道:“丹尼尔先生,你知道的,现在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的绅士,喏,赌桌上的筹码也是倪俊先生本人的,我们怎么可能说谎呢?”
好一个牙尖嘴利、指鹿为马!
的确,在场的人都不会为倪俊作证。
而且,刘宇浩的话本来就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真实的事,只不过所谓的一亿赌注是他提出来的,现在他不过是告诉丹尼尔律师,赌注是倪俊自己下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