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丹青花容失色,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身子几乎摇摇欲坠,十分楚楚可怜。
“混账!”碧蜀几乎拍案而起,铁青着脸色道:“我徒儿冰清玉洁,难道会拿名节来诬赖你不成?既不愿与我飘渺合籍,何以要存心侮辱我飘渺?”
封绍挺直胸背,朝四周扫视了一眼,正色道:“我身为昆仑剑修,以剑立身,以剑明心,以剑证道,绝无可能做出违背剑道的无耻行径。”说完,他竖起三指,当着四宗众人指面立起心魔誓:“若我曾对丹青有分毫不轨,三清在上,叫我道基尽毁,修为全废,永失大道!”
这一誓发出来,原本还带有几分看热闹心思的在座之人都不由神色一凛。
泰寅更是气得脸上通红,眼见爱徒被冤枉得发下心魔重誓,他已分毫不记得讲那大能的风范,只指着碧蜀骂道:“飘渺没有诚意,以次充好也罢了,临了还要倒打我徒儿一耙!既然你们耍上了瘾,那本真君也陪你们耍耍!”
话音刚落,泰寅袍袖翻飞,抬手飞剑已然在手,尚未出鞘,就已锋芒毕露,他身上属于返虚期的气势威压不断冲击着周围,形成一阵可怖的攻势。
在座修者少有低阶的,都不免身形一晃,大多脸有变色,莫不露出警惕的神情,甚者已然祭出法宝。原本和谐平静的一场收徒仪式,顿时玉帛变干戈,风雨欲来。
事态如此发展,显然不是封绍愿见的,一旦泰寅与碧蜀打起来,碧蜀必然不是对手,而且为此就当众抹杀飘渺宗主,实在对三宗不好交代。再是首宗,值此微妙时刻,三宗也会觉得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再抱团得更紧密,也是必然的了!
封绍想得到这层,盘坐在泰玄身侧的碧落也想到了,但封绍距离远修为有限难以拦住,碧落却是更近一分,在泰寅手握剑柄要出之时,及时拦阻道:“师兄息怒!今天是吉日,乃是我昆仑收徒大典,这么多宾客在此……”
泰寅虽怒火攻心,但理智健存,他冷冷的睨了做出防范之色的碧蜀一眼,慢慢将剑收了回去。
“掌门师姐也请稍安勿躁,这些小辈里的事,实在难以说得分明,咱们还是勿要插手罢,今日还当以大典为重,可不要因此失了咱们四宗的和气。”碧落一贯和颜悦色,两方打起太极来。
刚刚那一番威压下来,碧蜀已骇然出了冷汗,她一个元婴器修,哪怕身后还有数十内门的弟子,中有筑基也有一二金丹,但这根本不可能是返虚期剑修的对手!此时又叫泰寅这样看了一眼,后怕之色突然从脚底直窜而上,彻骨的寒意蔓延全身。
这种眼神,这个返虚真君根本不可能放过自己!只是此时众目睽睽,又心怀理亏,这才暂且罢休,一旦离了此处,她必然凶多吉少。
碧蜀心寒的意识到这一点,但极度恐惧之余反而心沉到底,她看了看与泰寅等昆仑人站在一方的碧落,还有碧落微微凸起的腹部,眼底不禁透出一分阴鸷与决绝。
“小辈里的事说不分明,那同辈里的事可说得分明了罢?当年我飘渺弟子碧落明明已与菩提寺慈智上师的订下合籍之约,人却横遭泰玄长老强夺,分毫不顾有约在先,也不曾问过我飘渺的意愿!昆仑如此霸道行事,随意轻贱侮辱我们三宗可是头一回了?”碧蜀冷冷一笑,话语中已经不着痕迹的将其他三宗划入一线阵营。
且有不知足,她再添一把火道:“今日昆仑辱我飘渺弟子事小,他日昆仑若要我三宗匍匐称臣,我等又能何为?便说那山河社稷图,为何昆仑不允,我三宗便得听令,双手奉上?”
昆仑身为首宗,行事手法一向直白明了,又十分冷傲避世,自然没少与三宗生有嫌隙。个中利益、过节,万年下来简直罄竹难书。此后还加上了山河社稷图,更是将三宗的利益摆出台面。
此话一出,在场的氛围立时起了变化。但变化最快的却是泰玄长老的剑,且见寒光一起,森然冰冷的雪白剑光犹如玉龙一般,挟裹凛冽的剑意,呼啸着朝碧蜀奔去。
碧蜀祭出的八卦龙须帕不过刚刚洒下红光护御,便被一剑击破,眼见避无可避,法宝亦抵挡不及,却是一团淡金色云团,剧烈的翻滚波动着,竟稳稳的套住这一剑之威,生生拦住了剑势!
细看之下,那金色云团竟然是一串佛珠所迸发的念力所致。
慈觉一撩僧袍,双手合十,长眉微扫,俊颜含笑:“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今日是收徒大典,黄道吉日,实不宜杀生。”说着,他转头向碧蜀道:“我四宗友盟万年,难道没有善了之法?”
碧蜀惊魂未定,但见菩提寺的返虚期长老为自己出头,便觉硬气了两分,她强撑起身,看向首座的顾淮,道:“除非我徒儿合籍照旧……”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昆仑再不得干涉我……我三宗搜寻山河社稷图一事!山河社稷图是上古女娲遗宝,本就该听凭机缘,有缘者得之!”
“宗主说的有道理……”听了这话,一直没有插口的抱朴宗宗主明阳子也附和起来。不仅是他,在场的三宗众人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