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睚眦,从幻象中所出后,哪怕他有龙筋龙脉,都难逃损伤。
这一伤后,他足有百年未能与青城尊者并肩作战。
封白听在耳里,答应道:“我知道,我绝不相信。”
封绍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见他严阵以待,又忍不住宽慰一句:“不要怕,叔叔就在你身边。”
封白的眸子里霎时映了火,散发着炙人的灼热明亮。
封绍并没有看到,他全神贯注的握住了那株七星灵耳,在拔出的前一刻才给封白一个准备的眼神。然后他马上将灵耳扯出来,也顾不得灵耳还沾着腐肉骨灰,直接往嘴里一塞,一点不剩的全部吞食入腹。
七星灵耳一入,一股暖流从封绍的胸口突然升腾而起,清澈纯净之气溢满全身,原本来自混元荆棘潜伏而造成的隐隐刺痛霎时消失不见。
但封绍还没来得及享受这舒服愉悦的感觉太久,鬼气森森的乱葬岗忽然弥漫起肃杀诡异的黑雾,紫色荧火、萋萋长草和冰凉的山壁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失败了。其实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要不是他生命力意志强,上次手术就不行了。”
“没有办法了,只能让家属节哀了。”
“封先生没有家属,外面只有一个家助在等。”
封绍看到那间熟悉的病房里,熟悉的怀特医生,还有病床上满插仪器管的熟悉的身体,那张脸惨白,憔悴,眼窝深陷,仿佛是一下子就病入膏肓,谁还会记得这张脸曾经被影迷们万千宠爱呢。到最后,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连个捧牌位的人都没有吧。
在那双浑浊的眼睛中,他看到了那时的自己,他是在说:救救我,我想活……
记得封绍第一次经历这场景时,还是再次结丹时所经心魔劫,那时他还很心绪不宁,但现在,他已经只有淡淡感慨。这一回他不是一个人了,他多了许多,有小白、有同门师兄弟们,有师叔师伯,还有小民。
如此一想,这处幻象不攻自破,云雾一阵,便化作一处山景。
这处山景并不美,反而弥漫着血腥之气,一个少年就这样四肢不全的歪倒在血泊之中,不远处,是另一滩碎尸烂肉。
一个道袍破烂的老道不知怎么就这么到了少年的跟前,他佝偻着身子,笑着问:“小家伙,你色身不全,丹田碎裂,筋脉尽毁,居然没死!喂,你还想活么?”
封绍看到那半死不活的少年努力眨了眨眼,他知道少年有多想活。
他看着须弥老祖将少年的色身破开,看着须弥老祖将一株活的混元荆棘埋入少年的烂碎的丹田,看着须弥老祖剔除少年碎裂的筋脉,看着须弥老祖将少年泡在血池之中,然后也看着须弥老祖将一卷玉简递给少年。
“小家伙,我怜你是天生魔体,与我一般,千年难求,不忍损毁。日后你就照此祭炼心咒注修行魔门功法。你也别想着阳奉阴违,我晓得你们四大宗那鬼脾气,自诩正道,视我魔修如洪水猛兽!哼,我不妨告诉你,小家伙,如今你筋脉丹田全由荆棘所复,血肉由魔血缝合,若丹田魔炁不丰,日后自有你受的。”
修魔?
封绍并不怕,只要有路走,他就能走下去,不仅能走下去,还会走得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