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从蒋柏烈那出来,已经是九点多了。蒋谣坐在车里,肚子咕咕地叫起来,她才发现自己一晚上什么都没吃。尽管她从来不过什么圣诞节,可是经过了今天这一切之后,她忽然觉得在这个日子、这个时间,一个人开车回家……有点可怜。

她坐在车里又发了一会儿呆才决定调整心情,准备回家。刚发动车子,秦锐的电话就来了。

“你在哪里?”他跟她讲话,总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客套。

“在医院……”

她顿了顿,刚想补充说其实是“医学院”,秦锐就抢着问:“严重吗?”

蒋谣苦笑了一下:“我没事。”

“都快要死过去了还没事!”秦锐的口气很差,简直像她爸爸。

她讪讪地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反复保证:“我真的没事。”

秦锐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你还在陪他们吃饭?”她立刻转移话题。

“嗯。”他是用鼻音在回答她。

经过了傍晚那场惊魂记之后,她借故先走了,其他人还是照样一起吃晚饭。她走的时候秦锐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但她当时窘得只想快点离开,于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告辞。

“那……”她觉得他打电话来好像并不只是问她身体如何,他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可她不想回答,所以只有装傻,“你们继续。我先挂了。”

“蒋谣,”秦锐却在电话那头说,“我等下来找你。”

说完,他先挂掉了。

蒋谣看着手机,忽然有点万念俱灰。

回到家洗完澡,忐忑地做完家务,秦锐果然打电话来了。

“你住几楼几号?”

“703。”话音刚落,楼下的对讲机就响了。

蒋谣有些不情愿地打开门,在门口放了一双拖鞋,然后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等他。她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走廊,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秦锐喝了一点酒,不多,但她还是闻了一点点酒味。

“有水吗?渴死我了。”他走进来,看也没看她放在门口的拖鞋一眼,径自坐在她的餐桌旁,好像根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老朋友来串串门。

她连忙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他面前的桌上,他仰头全部喝了,把空杯子递给她:“再来一杯谢谢。”

她翻了个白眼,一直伴随着她的忐忑却渐渐消失:“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说完,她又倒了一杯温水,这一次直接交到他手上。

秦锐咕咚咕咚地喝完,就在她等着他是不是要问她讨第三杯水的时候,他却忽然单刀直入地问:“你跟祝嘉译怎么回事?”

蒋谣原本要去拿玻璃杯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

“别跟我说你跟他有一腿。”说这话时,他的口吻像是非常鄙夷。

她却没有生气,而是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缓缓地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一瞬间,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像是非常吃惊。

在蒋谣的记忆中,很少有什么事会让眼前这个男人露出这种表情——至少,是毫不掩饰地露出这种表情。

“以前?”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看着她,“什么时候?”

她一直觉得,以她跟秦锐的交情,应该是可以跟他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她一下子又说不出口。于是她扯了扯嘴角,说:“你别问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笑:“蒋谣,你还真有本事……”

“什么意思?”她耐着性子,不想跟他吵架。

“就是字面意思。”他已经好久没有用这种讥讽的口吻跟她讲话了。

她看着他面前的那个玻璃杯,长长地吁了口气:“我今天很累,不想吵架。”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吵架了。”他还是冷冷地。既不是公司里那个沉稳精明的他,也不是以前那个机智幽默的他,而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男人。

“秦锐,如果你不是来吵架的,我愿意跟你再聊几句,然后我就要睡觉了。”她低声淡淡地说。

“那就说说你跟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吧。”他的口吻一下子也变得平淡起来,只是眼神里的那种挑衅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愈演愈烈。

蒋谣一下子就火大起来:“你想怎么样你说吧。”

“我不想怎么样。”他抬了抬眉毛,像是从来没这么生气过,“只不过今天你让我很难堪,作为上司我有权利知道你跟客户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有鬼。”她皱起眉头。

“没有鬼他今天下午在电梯里抱着你算什么?救人?”他冷笑,“蒋谣,我认识你十年了,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哮喘病,但那家伙竟然知道你的药放在哪里——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她双手抱胸,皱紧眉头看着他。

“代表你们已经上过床了。”他一字一句地说。

“……”她别过头去。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不想看到秦锐脸上的表情,抑或是感到难堪。

“所以今天下午整个电梯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上过床了——”

他话音未落,她就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扇人耳光,所以在“啪”的一声结束之后,不止是他,连她自己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