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单手托腮,眼眸眯成一条线,“你知道外界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江砚深没说话。
“踩着男人上位的心机婊,祸国殃民的妖妃。”林清浅的语气很淡,仿佛这些话不是在形容自己,“所有男人都视我为美丽的毒蝎子,所有女人都将我当成威胁,看成人尽可夫的荡妇。”
“那是他们了解你。”江砚深皱眉,语气有些紧绷,他不喜欢她这样说自己。
林清浅淡笑:“我知道,其实我也从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
江砚深眸色微深,看着她没说话。
“当年你说只要我愿意,你就不会离开我。”林清浅绯唇轻勾,声音缓缓响起,“你还说只有我爱你,你的存在才有意义。”
“可以说你当时是把自己的生死放在我的手里,难道你就没有害怕过我选择的不是你?”
黑白分明的瞳仁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
江砚深呼吸一滞,紧抿得薄唇翕动,干净利落的回她两个字——没有。
林清浅眼底拂过一丝微讶,他回答的这么干脆。
沈知微说得对,生命的第一须求是生存,每一个物种都有保障自己是生存的权利。
江厌是第二人格,但他也有生存的权利,可当时他把生存的权利交到自己的手上,他就没有担忧过自己舍弃他,选择了江小九。
“为什么?”
江砚深长睫低垂,沉默顷刻,嗓音低沉而缓慢,“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懂什么是爱,尽管我很努力的去学习如何爱一个人,但本质上我还是不明白爱的意义,我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内心。”
低垂的眼帘掠起看向她,“只要是谎言,终究有被戳破的一天,与其等着被选择的命运,我宁愿将自己的生死交到你手中,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
如果林清浅选择舍弃他,他会得到解脱,如果林清浅选择了他,从此以后他就是真正的江砚深,他们之间不死便不休。
林清浅的心头一震,整颗心仿佛都被震疼了。
他这是在豪赌,而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情感天秤会倾泻于他。
“可是我最后还是放弃你了。”林清浅咬唇道。
江砚深魔帝笑了起来,低哑的嗓音道:“浅浅,我不傻,没有江砚深就不会有我,我既然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怎么会不明白你的生既死,死既生的道理。”
林清浅眉眼弯弯,轻悦的嗓音道:“既然你都知晓,怎么会不知道我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你?网上捕风捉影的造谣你还当真了!”
江砚深神色微怔,看向她的时候黑眸里的窘然转瞬即逝。
林清浅明眸清澈透彻望着他,泛着笑意。
“不是。”片刻后,他溢出两个字。
林清浅眨眼:“不是什么?”
江砚深抬头看她,“我知道那些是假新闻,我不是因为那些新闻不高兴。”
“那你是为了什么甩了我一整晚的脸色?”林清浅黛眉轻扬,有些好奇了。
江砚深黑眸凝视着她,以前还有所收敛和压抑的情绪此刻是一点也不收了,低声道:“以前你总把那个一见倾心的少年挂在嘴边,现在……你口口声声说最爱的人是七七。”
从始至终,她最爱的人都不是自己。
林清浅愣住几秒,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抿着唇想收敛,却怎么都忍不住,越笑越大声。
江砚深眉头微皱,沉着脸道:“你笑什么?”
林清浅收敛笑容,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疯狂往上扬,“阿砚,以前让我一眼心动的人的确是江小九,可跟我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的人是你呀。”
江砚深听到“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这两个成语,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了。
林清浅身子往前凑,近距离的打量他,轻悦的嗓音里藏不住的揶揄道:“至于七七,她是小孩子,我自然是要说好话哄着她,你连这个醋也要吃。”
他是喝醋长大的吗?
“不是说不能欺骗小孩子,你这样骗她是不诚实的。”江砚深俊朗的五官写满认真,“下次请诚实的告诉她,你最爱我。”
长睫低垂,耳尖微微的泛红起来。
林清浅:“…………”
你这样吃醋真的好吗?
服务员过来上菜,这话题终止了。
江砚深吃醋归吃醋,但没有像以前那样让林清浅帮他切牛排,端茶倒水。
相反现在是他主动帮林清浅端茶倒水,照顾的无微不至。
用过晚餐,欣赏过兰市的夜景,江砚深以为他们要回去的时候,林清浅牵着他的走沿着路灯一直往前走……
“我们去哪里?”江砚深问。
林清浅握着他的手,绯唇轻挽溢出两个字:“秘密。”
江砚深低眉望着她眼神温情又宠溺,没有再追问,跟着她的步伐漫步在这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