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总觉得……”他思索片刻,突然开口:“我要是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清浅眸光微怔,嘴角牵起一丝牵强的笑容,“怎么会呢?”
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江小九抿了抿唇,问:“姐姐,要是我真的醒不过来,你见不到我了,你会想我吗?”
想吗?
林清浅睫毛微颤,如果没有江小九或许自己就能和江砚深有一个孩子了。
可是真的要这样一个人格消失……
“会。”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绯唇挽笑:“我会很想小九的。”
江小九眼珠子往上转看着头顶上纤纤玉手,忽然又说:“姐姐,你陪我睡觉吧。”
“你不是不想睡觉吗?”林清浅问。
“我现在又想睡了。”任性的语气完完全全是个孩子。
林清浅自然是要顺着他的,“你先去床上等着,我把东西放下去回来就陪你睡觉。”
端起餐盘走出房间,等回来的时候江小九已经乖乖的躺在床上了。
看到她进来,兴奋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姐姐,快来……”
林清浅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刚盖好被子,男人整个脑袋都伸过来了……
林清浅怔愣,想要躲开的时候,江小九稚气的声音响起,“姐姐,你身上好香哦!”
“是沐浴乳的味道。”林清浅回答,低头看着身前的脑袋,想来他不过九岁的心智,是自己想太多了。
“很好闻,我很喜欢。”
林清浅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睡吧。”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中。
林清浅低头看着怀里像个孩子的男人,心里的柔软被触碰到了。
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声音微不可闻道:“阿砚,希望你能有一个好梦。”
***
翌日是一个阴天,江砚深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他起身揉了揉额头,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像是被扯着头皮的在疼。
忽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了过来,递给他的是盛着药片的瓶盖。
他抬头就迎上林清浅澄净的眸子里。
“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吃药?”林清浅轻声道:“昨晚他出来了。”
江砚深接过瓶盖,喉结滑动几下,低垂着眼帘说:“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林清浅将提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他,“喏!”
手掌心还试了试杯壁的温度,刚刚好。
江砚深掠眸看她,不动声色道:“我胃有些难受,想喝小米粥。”
“那我下去帮你煮,阿姨煮的好像是鸡丝粥。”林清浅转身走向门口,关门的时候还回头叮嘱道:“快把药吃了。”
江砚深点头,“好。”
房间的门缓缓合上后,薄唇的弧度迅速往下沉,下床走进洗手间就将药片丢尽了马桶里,然后冲走。
看着马桶里翻滚的水冒,下颌线绷的很紧,侧头看向镜子里的熟悉而陌生的脸。
“不要出来,不要靠近她……她是我的。”
江砚深洗漱好换好衣服下楼,林清浅刚好从菜园子里拔了两颗大白菜回来,“我给你做酸醋白菜,很开胃。”
“不用了,你不是还要上班。”江砚深没有什么胃口,就连脸色都不太好。
“很快的,你先坐会。”林清浅拎着大白菜去厨房了。
江砚深深邃的目光近乎是贪婪的追逐她的背影。
如果林清浅这个时候回头就一定能发现他眼里的炽热和痴缠,是谁入骨的执念,是即便化作鬼魂也无法度化的偏执。
十二月初,兰市迎来了第一场雪,整个城市像是被换上了一套白色的婚纱,圣洁而冰冷。
林清浅正在开会讨论下个季度设计稿的问题,突然接到了江云深的电话。
江砚深在开会议的时候,情绪失控,不但砸了会议室,还差点伤了人。
林清浅立刻停了会议,让陈木备车去天越集团。
等到天越集团的时候,江砚深已经冷静下来了,沈知微也在。
陆元正在帮他处理伤口,林清浅一眼就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手,隐约可见肉骨,顿时心就揪了起来。
江砚深看到她来先是一愣,下意识的将手往身后藏,阴郁的眸光如刀射向陆元。
陆元一脸恐慌:冤枉啊!不是我通知太太的!
林清浅走进来,关上门,声音微紧,却听不出什么情绪,“陆元,你继续。”
陆元傻愣着,不敢动。
林清浅余光扫向他:“需要我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