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叫做物是人非吧!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凌薇死了,易妈妈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至于易扬……
——凌薇的死真的跟他有关系吗?
余归晚沉默着,安静地望着坐在病床上撅着嘴生气的易妈妈,她竟然已经认不出她了。
“爸,易扬会开车过来接妈出院吗?”她看着正在收拾东西东西的易爸爸的背影,轻声问了一句。她突然发现这才几个月不见,易爸爸已经变得苍老了很多,就连背脊也有些弯曲了,不再像是以前那么挺直,仿佛是在隐藏着什么。
易爸爸微微怔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之前有给他打过电话了,可是他说最近很忙,没时间开车来医院接我们,让我们自己打车回去,我想着也是,他每天上班那么辛苦也不容易,而且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来就不来吧!”着有切吗。
胸口某处柔软的地方突然微微一痛,余归晚有些不忍心看到那样凄凉的画面。她想了想,说道:“不如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去吧!反正整个上午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更何况自从我跟易扬离婚之后就没有去看过你们,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不对。”
就算是她跟易扬离婚,她也忘不了易爸爸曾经对她的好。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到了医院门口自己打车就行。”易爸爸忙不迭地拒绝。
易爸爸只是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她而已,更没脸接受她的恩惠,儿子是他的,做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就是满心的自责,对她,更是说不出的愧疚。。
余归晚看着完全陌生的易妈妈,又看了一眼脸色窘迫的易爸爸,还有放在地上的两个行李袋,一时之间鼻子莫名地酸楚。
她敛了敛眸光,微微笑着说道:“爸,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虽然我现在已经跟易扬离婚了,但是您对我的好,我可是一点都不敢忘记,所以您也就别拒绝了,而且妈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必须有人牵着她,您这又要拿行李,又要扶着妈,两只手根本就干不过来。”
“晚晚……”易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爸,我来替你收拾这些吧!”余归晚从他手里接过几件衣服,忽又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对了,护工找到了吗?我听说患了老年痴呆症的病人二十四小时都需要有人监护,要不然的话,很容易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易爸爸,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余归晚似是明白了什么,嘴角蠕动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又被她把到嘴角的话咽了回去。
易爸爸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我去打听过了,这样的护工一个月需要五千左右的工资呢!我仔细琢磨了很久,总觉得一点都不划算,再加上现在的护工做事也不是很细心,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自己照顾她,每个月省下来的那五千块钱干什么不好。”
顿了顿,易爸爸笑着问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嗯。”她笑着点点头,心里却莫名地难过。
余归晚开车将易扬的父母从医院送了回去,依旧是那一栋熟悉的小房子,墙体有些斑驳,那些白色的墙体一块一块地脱落,露出本身的那一层深灰色的水泥,以前她跟易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提出要接他们去新房住,可是两个老人就是不同意,后来他们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回来。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很热情,认识她的人也很多,一下车就立刻有人走过来打招呼,又笑着说易爸爸和易妈妈好福气,儿子跟儿媳妇都离婚这么久了,人家还主动开车送他们回来……
易爸爸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是尴尬地赔笑。
余归晚连声跟他们打招呼,又是叔叔,又是阿姨,还有旁边的大婶,大妈……
她没有在那一个家里待上一分钟,只是将他们送到门口,原本她觉得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看着那些熟悉的场景,最后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大步朝着有阳光的门口走去。
易扬去了医院。
一开始他的确忙得一点时间都没有,最后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医院一趟,只是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却早已经空了下来,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在整理床铺,那护士告诉他,病人已经出院了,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跟他们一起走的。那护士笑了笑,又说,她应该是你的妻子吧?看得出来,对你的父母真的很好,都已经怀孕了帮忙跑上跑下的办理出院手续……
易扬愣在病房的门口,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可是,护士口中说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子,或者说应该是……前妻。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一时之间,那一种愧疚和悔恨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末梢。
这一时间,易扬就是一个矛盾体,他嫉妒她现在拥有的幸福,也恨她当初的决绝,可是在心底深处却依旧不忍看到她受伤的样子。
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物是人非。
曾经,那个只会对他温柔微笑的女人,如今却已经不再属于他,他们之间横跨了一条永远都跨越不过的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