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李蕴微微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个婚,咱们还是离了吧!我也不想继续过下去了,这一辈子也算是忍够了,离婚之后,就再也不用继续这样的生活,房子和钱都可以归你,我什么都不可以不要。”
“我,我……”杨琴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杨,这件事情先别让晚晚和沐予知道,等我们办好了离婚之后,再告诉他们也不迟。至于今天的晚餐,还是照常吧!就当是我们一家人的散伙饭好了。”
“老李,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的。”
……张们是你。
余归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些对话,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一直以来杨琴都不待见她,以前总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于是,每一件事情她都用心去完成,在学校里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在家里也绝对是左邻右舍夸赞的孩子,可是尽管如此,杨琴对她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一直到那一次,她才知道,原来不是亲生的,原来她不过是捡来的孩子,即使她做得再好,也改变不了那样残忍的事实。
她安静地站在门口,双手有些吃力地扶住墙壁,手指关节几乎泛白。
虽然杨琴从来对她不怎么样,但是她依旧忘不了那一段最艰苦的日子,更何况李蕴从来都是将她视为亲生女儿一般悉心教导,要不然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余归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微笑起来,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伸手,敲了敲门。
“爸,妈,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不是说要回厨房准备晚餐吗?”余归晚微微笑着问道,丝毫不在意他们脸上诧异的神色。
忽又想起什么,她笑吟吟地说道:“爸,你出去陪辰逸聊天吧!我在厨房里帮忙就行,正好我有些话想跟妈说。”
李蕴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不想让晚晚替他们操心,极力隐藏着自己心里的无奈。
“那,好吧!我一会儿再进来。”
杨琴敛眸,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对李蕴再了解不过了,平日里看他没什么脾气,可是一旦触动了他的原则,他就比谁都要倔强,要不然的话,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务员,一直到临退休才混了一个正科级。
这个婚,她不想离,可是如果他一定要坚持离的话,除非……她抬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余归晚,只有晚晚才能劝得动他了。
余归晚淡淡地笑了笑,把衣袖挽上,开始择菜。
“妈,我离婚之后,所有的钱全都给了你,就连沐予结婚的房子我也给他准备好了,我自问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如果说亲情可以用金钱来替代的话,那么我已经不欠您什么了,所以我跟莫辰逸之间的事情,希望您不要插手,也不要多问他什么。”
杨琴微微一愣,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如果没有之前李蕴用离婚来威胁她,或许她还会跟余归晚争执一番。
“好,我不插手,不插手就是了。”
“希望您能说到做到。”余归晚抿唇,浅浅一笑。继续低头洗菜,“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
杨琴扯了扯嘴角,强压下心里的不满,淡淡地说道:“你想问什么尽管开口,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余归晚轻轻地笑了一声,勾起唇角,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您到底是在哪里捡到我的?我还好奇,为什么当年您要带着我离开?对了,还有那一段最艰苦的日子,您怎么不干脆把我扔在医院呢?那样的话,您不是就不用再面对我二十二年了吗?”
一连四个问题,竟让杨琴有些招架不住,在她记忆里的余归晚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柔弱的样子。
可是如今,她早已经变了。
杨琴没有继续纠结自己心里的疑问,而是陷入了回忆中,那一年,应该是她最痛苦的一年,她的肚子里的孩子才八个月,可是却因为那个上门挑衅的小三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余安的话,他们肯定会立刻离婚的,或许是老天爷可怜她,她出院的那一天是初冬,北京的那个季节已经有些冷了,在回家的胡同里看到一个被遗弃在墙角的孩子,她立刻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才那么小一点,对于刚刚失去孩子的她,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她见周围没有人立刻就把孩子抱了回去,对邻居们谎称这个孩子是早产儿……
因为孩子的存在,余安在家里的时间多了一些,看的出来,他很喜欢这个她捡回来的孩子,于是她决定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这辈子都不对任何人说起那件事情,那一枚吊坠也被她藏了起来。
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一切都平静被打破。
为了让余安一辈子活在愧疚中,离婚之后,她将孩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