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在苏郁无数的记忆中,余归晚是他的生命中是无法取代的一部分,二十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反而是关于她的那一部分记忆越来越深刻,甚至会在梦里回到过去,回到他家的祖宅,看到那一株槐树下站在的小女孩儿。
可是,在余归晚的记忆中,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她记不起关于他一丁点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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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身影,只能听到他如丝绸般柔软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余归晚似乎已经忘记了害怕,反倒是担心莫辰逸如果找不到她的话,会不会很着急?她的呼吸很平缓,但是在这安静得连掉一根缝衣针都能听到的电梯里,她呼吸的声音自然也就听得见。
余归晚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眼眸在黑暗中搜索着,明明心里很害怕,却还是很镇定地告诉苏郁,“我们不会有事的,救援的人应该很快会赶过来。”
这算是自我安慰吗?如果就在这一刻,电梯突然不受控制往下坠落,这么高的地方,即使是懂得自救的人,也未必能活下来。
“嗯,我们不会有事的。”苏郁微微点头,用轻快地语气说道。
余归晚听着他安慰自己的话,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淡淡地说道:“其实,是我连累你了才对……”
是她不想欠他的,更不想让他对自己太好,从小,李蕴就告诉她,欠什么千万别欠了人情,那是这世上最难还的东西,无法去用金钱衡量的。
苏郁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似是流转着潋滟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晚晚,我的温柔独属于你,从那一年我说要娶你的时候开始。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这二十年的分离,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呢?可是时光不能重新来过,就像是原本重叠在一起的两条线,其中一条却突然发生了偏移。
从此,便是越走越远……
“晚晚,相信我,我们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克服心里的恐惧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就当做这是一场奇特的冒险旅行。”苏郁勾起唇角,浅浅地笑着说道,那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很多倍的脸庞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冰冷之色。
“噗——”余归晚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就连眉梢也沾染了些许的笑意,他说,小时候她一直都叫他郁哥哥……
“苏郁,不如你跟我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吧!他应该告诉过你,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那不是我愿意的,但是我却别无选择。”
“你想听什么?”苏郁笑着问道。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小时候的事情。”余归晚抿唇,浅浅一笑。
苏郁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我说的话,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黑暗中,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却隐约感觉到她过去那一段生活的向往,想了想,却还是说道:“不如就从你下巴那一块并不是很明显的疤痕说起吧!”
余归晚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颌,那里的确是有一条并不明显的疤痕,平日里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的,这一条疤痕,她记不起来是怎么留下来的。
黑暗中,她安静地听着他诉说,时间一长,双腿已经蹲麻了,而且一阵阵的困意席卷而来,她索性坐在了冰冷的地面,后背紧紧地贴着同样冰冷的电梯壁,一丝丝的凉意穿透了单薄的衣料一直往皮肤里渗透,那一种冷,几乎渗入了骨髓中。
余归晚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这样会感觉到温暖一些,下一刻的时候,一件带着体温外套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你呢?”眉心不由得皱了一下,这初秋的夜晚原本就已经有了几分凉意,而且他们还是被困在了电梯里。
“我没关系的,你先把衣服穿上。”苏郁淡然一笑,他怎么舍得见她受一丁点的伤害呢?
余归晚轻轻地抿着唇角,眸光穿过黑暗落在他的脸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沉默了下来。
然后,他们一直在说话,多数的时候,他在说,而她在听。
他说,每一次你想找我出去玩的时候,都会出现在我家门口的那一株槐树下,我在屋里就会听到一声猫叫,然后趁着我妈不注意飞快地跑出去,每次都会看到你盯着地上的光晕,而且嘴里念念有词的,后来你才告诉我,你那是在数数呢!
他说,你下巴的那一块疤痕是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留下的,当时出了好多的血,我吓得差点傻眼,后来去诊所缝了几针,我原本以为你会乖乖地在家里养伤,可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你就跑到我家去了,还跟我说你的伤口会留下疤痕的,到时候就会变得很丑,说着说着你就哭了起来,我问了好久,你才说,你妈妈说变丑了的话等长大以后就嫁不掉了,我当时心里一着急就说,你要是嫁不掉的话我娶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