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健推开门,梁教授正笑眯眯的坐在办公桌前,而在他对面,依然是那个身穿唐装的孙胜,华夏国学研究会的会长。不过这次孙会长手里不是紫砂壶,而是两个文玩核桃,随着他手指拨动,核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从核桃老红发亮的光泽来看,这一对核桃恐怕玩了有几十年了。
除了这两个人外,屋子里还有一个老者,带着眼镜,穿着一身青衫,看起来比梁教授和孙会长年纪差不多,周健猜测他估计也是常春藤的某个成员。
“梁教授,孙会长。”周健恭敬的叫道。闻人慧音则站在周健背后,其实闻人慧音也是见惯了大场面,也见惯了名人,闻人博达的家里经常来一些市委级的领导干部,闻人慧音都可以侃侃而谈,但是这次不同,这次她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拜访文学界的泰斗,所以自然要表现出恭敬和拘谨。
“小周来了啊,坐吧。”梁光章指了指沙发,“这位就是你说的朋友了吧?”
周健说道:“这是我的同学,闻人慧音。”
“梁教授好。”闻人慧音脆生生的叫道。
“闻人慧音……闻人道法,感悟禅韵,静听慧音,好名字啊。”梁光章赞叹道。
“嗯,母亲为我取的名字,希望我曰后能谦逊严谨,多听少言,明晓智慧之音。”
“原来如此,令堂一定出身自书香门第了。”
“勉强算是吧,我外婆是文一殊。”
“原来是文一殊大师的外孙女,这可真是巧,都是一家人呢。”提起文一殊,梁光章却是心中暗叹,文一殊是一个浪漫主义诗人,说起来跟他们这些搞国学的倒是没有太多交集,文一殊有一独女文眉,却已去世多年了,之后文一殊便在净禅院出家,想必文眉就是眼前这女孩儿的母亲了。
文眉也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书香女子,却是红颜薄命。
梁光章没有再提闻人慧音母亲的事,而是转而说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梁光章指了指那个身穿青衫的老者,“国学研究会的副会长张俊逸。”
“张会长好。”周健和闻人慧音先后说道。
“呵呵,这位就是你说的新徒弟吧。”张会长看着周健,笑眯眯的说道。
“新徒弟什么呀,这小子不愿意呢。”
嗯?闻人慧音一时间愣住了,梁教授要收周健为徒?这是怎么搞的,周健不是才大一么?
“哈哈,那是因为你的人品太掉渣了,梁三炮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张俊逸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行了,张大嘴,你觉得你的外号比我好听么?”
两个文学泰斗在这里互相拌嘴,闻人慧音为之莞尔,她忍不住又看了周健一眼,梁教授为什么要收一个大一新生为徒呢?
这时玩核桃的孙会长对闻人慧音说道:“这位同学是哪个学院的啊?”
闻人慧音道:“我是港岛中文大学的,经济系。”
“港岛中文大学经济系?呵呵,这么喜欢文学怎么又读经济呢?”
“这个……是家里的意愿。”
孙会长禁不住摇头,“现在搞文学的,想吃口饭真是不容易呀,成名了还好,如果没有名的话,那就悲剧咯,穷酸秀才,穷酸秀才就是说的我们这群人呀,在古代还好,秀才穷是穷,但是人人见了都得敬重着,人穷志不穷,在衣食不足的情况下,他们点上一盏孤灯,也能在苦寂的慢慢长夜里,用意志和满腔热情写下一篇篇报国抒志的锦绣文章。”
“看看现在的文人……”孙会长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对这些话,周健实在没什么认同感,眼前三个老头个个都是文青,而周健则是一个实用主义者。
闻人慧音道:“古代的文人也未必都喜欢出仕呀,比如梁教授很推崇的陶渊明,不就是隐士么?”
“呵呵,陶渊明呀,他归隐未必如教材所说是向往田园生活,我推崇陶渊明,一是因为他是我所研究的魏晋文学中的代表人物。另一个,是因为陶渊明的政治智慧,他曾经出仕过桓玄的官吏,当时……后来桓玄兵败被杀,陶渊明作为桓玄的余党,很容易被清洗掉……当然这种隐晦的政治是不敢写入辞中,否则可能像李煜那样,死的不明不白了……”
闻人慧音道:“如梁教授所说,那么陶渊明……”
……聊起文学的历史来,梁光章等三个老头子那是相当的兴奋,而闻人慧音也恰恰对国学历史十分了解,眼看他们兴致勃勃的聊到了三点多,因为孙会长和张会长有事离开,这才意犹未尽的中断。
之后梁光章送两个老头子出门,而闻人慧音又去洗手间,这时候梁光章突然拍了拍周健的肩膀,“一个很有灵姓的小姑娘啊,好好把握……”
“呃……”周健也没有矢口否认,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