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可怜,好不性感。
她就这么静静抱臂站在原地,看着柏彦和其他女人相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
孔翎瘦了许多,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下颔线绷得更紧。
她望着那扇门,被刚才那一幕冲击到心跳终于一寸寸复苏,她感受着自己虽然已经像一具行尸走肉,却到底还真切地活着。
孔翎忽然笑了一下。
“为什么不好。”
她轻轻蹙眉,像是想不通地问自己,“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
她勾唇,咬紧牙关,试图劝阻自己的心,“孔翎,不是你要他这一生还能去爱,能找个别的什么人陪他好好过完吗。”
“把他一次次推开的人,不是你吗。”
她说着,眼前却浮现满眼的红。
那是管修林和岑溪结婚请柬的红。
她永yuan也忘不了,拿到那张请柬的一刹那,她的心情。
就如同此刻一模一样,有一把刀,在一下一下地剜着她心上最软的那块肉。
这是凌chi啊。
她怎么能把她的爱人拱手让人。
她怎么舍得。
光是看见这一幕,想想他抱着别的女人,要和别的女人上床。
又或者,是看见他对别的女人笑——
这都要了她的命。
爱让人生,不如死。
她知道他要报复她,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
她自找的。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灵魂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壳忽然奔向那扇门,熟练地输入密码,急不可耐地飞速按下电梯按键,再度回到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门里是男女暧昧的调笑声,隐隐约约从卧室传来。
大门的密码被确认后“咔哒”一声打开,她听得分明,卧室里的男人声音就在她进门的这一刻停顿一瞬。
她不必去看也知道,那张床,她昨夜睡在他身边的床上,现在坐着另一个女人。
爱人向来知道如何逼疯对方。
他把最柔软的一处把柄交给她拿捏,任她伤害凌chi,他爱她,所以能被他伤害到,可她又何尝不是。
孔翎没有直接走进卧室,从厨房抽了把水果刀,面无表情地如同一尊索命的罗刹,一把推开虚掩的卧室门,将刀大力插在门上。
木屑和刀尖的碰撞声惊人,她用了十成力,虎口被震得红肿发麻。
床上相拥纠缠的那对男女纷纷看过来。
女人衣衫半褪,满眼惊恐,而他则是缓缓看了她一眼,玩味,痛恨,又带着鄙夷。
孔翎站在门口,冷冷抱臂,瞥了眼那个女人,轻飘飘吐出几个字,“做啊,继续做。”
柏彦不再看她,一手揽过床上女人的肩,做了个要吻下去的动作,那女人却吓疯了,连连推他的肩膀,挣扎着想起身。
柏彦忽然发了怒,一把将人按住,女人愈发害怕,身子剧烈颤抖着看向门口漠然站立的孔翎。
柏彦蹙着眉低吼,“别他妈动!”
孔翎也被柏彦这句话激怒,提高了声音对床上他身下的女人命令,“我他妈让你继续跟他做爱——!”
柏彦蓦地转过头看她,一双眼恨意滔天,猩红得几乎要把她吃了,他忽然一把将女人推到地上,坐在床沿头痛地撑着额角嘶吼,“滚!”
女人连滚带爬地拿好自己的衣服,不再看卧室里这对疯了的男女,甚至来不及穿鞋,提心吊胆地看了孔翎一眼,从她插在门上的那把刀下弓着腰飞速跑过,提着高跟鞋狼狈地匆匆离去。
心口处的窒息和下腹的疼痛袭来,孔翎抱臂,与坐在床沿冷笑看她的柏彦对视一眼。
刚刚撑不住疼痛蹙眉转过身,身后的人便一把将门上那把刀拔下,狠狠掼在了地上。
然后,在刀滚落地板的声响中,那双手再次用力拉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大力摁向自己的怀抱。
她跌坐在他身上,被他抱得浑身骨头散架一样地痛,下颔枕在他肩上,闻到他周身浓郁的酒气。
绝望一层一层地压过来,在深沉的夜色里,两个人呼吸的每一次颤抖中叫嚣嘶吼。
他抱着她,闭上眼。
痛,痛到几乎快要落泪。
“你还想怎样。”
没办法了。
她也不知道要怎样了。
她爱他,爱到进退都是错,舍不得,更放不得。
他们都没有办法了。
孔翎忽然张口,狠狠咬在他肩上。
柏彦躲都没躲,闭上眼撑着任她发泄着啮咬,孔翎想要铁了心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记一样,直到唇齿间溢满血腥味才肯罢休。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看着窗外又一个无望的夜色,对他宣告——
“你记住我好了,柏彦。”
不仔细听的时候,她声音很平静。
“你这辈子,都记住我吧。”
她感到颈侧有一滴泪,温热地滑落,泛起一阵痒。
后面的话,她就没有再说出口。)
我不需要你忘了我了,我不能接受。
我不希望我走后你还有别的女人。
说什么祝你一辈子幸福,都是假话。
你只爱我一个吧。
就算我死——
柏彦,就算我死,你也只爱我吧。
孔翎的手探下去,摸到他依旧疲软的肉棒,忽然轻笑一声。
他在她的爱抚掌控中才硬起来。
她听着他压抑的喘息声,将他的肉棒释放出来,给他戴好避孕套,低声咬住他的耳垂,“做吧,跟我。”
他看了自己戴着避孕套的性器一眼,几分嘲讽,在爱和恨里找不到出口,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到床上躺下,孔翎看着他,顺从地张开腿,任他没有任何前戏地插入。
两个人的衣服都还是完整的,如果说这是场急不可耐的性爱也有人信。
可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他就这样,红着眼,以扼住她命脉的方式着力,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干她。
她的身体似乎也有预感,这一次出奇得湿润。
尽管痛,尽管喉咙处被他重重压着,她还是忘情地抬臀配合他,看着他。
柏彦撑起身子,着力点丝毫不在床上,只在她身上,提臀的角度是带着恨意的刁钻深刻,一次次恨不得把她捣碎。
孔翎看着这张脸,最后一次为她染满情欲,看着这双眼,最后一次为她把爱恨都烧尽。
她不肯眨眼,看上去倔强又凄楚,柏彦看着她,两人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次次做到最深处,用粗暴的动作发泄着爱和欲。
人越想珍惜什么的时候,时间就越留不住。
她记忆里,这是场草草结束的做爱。
直到他抵着她颤抖着射了精,平复了喘息之后,她喉咙上的那只手才缓缓松开。
柏彦撑在她身侧,看着她雪白颈间的红痕,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她满身遍布其他男人吻痕回来的模样。
他终究狠狠闭上眼,从她体内抽出。
这一次,他没有帮她清理,穿好衣服后,他起身,深深看了眼这个床上刚刚和他做过爱的女人。
从第一面,她妖娇婀娜地出现在他生命里,用摧枯拉朽的姿态占据他的心,到如今,她和他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那些好的,他记在心里了。
不好的,他承受过一次次,终于承受不住了。
她要自由,她自由了。
孔翎就那么看着他的身影,一双眼睛睁到最大,泪水到最后也没有掉落下来。
他偏头的姿势似乎有不舍,可也只是刹那。
那些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的,用尽浑身解数取悦珍惜的,日夜放在心上不敢懈怠的。
终于都不可回寰了。
他没有留下一句话,离开了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家。
可她懂他没说出口的一切。
在空荡冰冷的房间,一句轻得如同灵魂发出的叹息打着旋儿回响,她告诉早已离开的他——
“她不要自由……她只想要你。”
孔翎在这夜拨了一通joshua的电话,简短说了几句后,她便彻底关闭了手机。
她看着地平线再一次天光微熹,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抱紧被子,将自己躬成小小一团。
“天会亮起来吗。”
她哑声问。
这一次,没人肯再回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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