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一愣,立刻去查看门锁。
资料室堆积的都是陈年旧物, 除了消防风险高,对外人几乎没有任何价值,因此它一直安静地待在医院的高层角落,连锁也没换过。
同事一低头,嘶一声,“我去,还真撬过,动静还不小。”
另一个凑过去,只看到零星的划痕,“没骗人吧?”
“这我能骗你?我进组前在反扒组待过三年,没我认不出的贼。”
宁微脑中电光石火一瞬间,似乎将什么串联在一起。可思绪一瞬间就飞过去了,快到根本抓不住。
她沉思时,记录纸软下来,拂过她鼻边。宁微怔住,又将纸张凑近来仔细地闻。
这个香味……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两条似是而非的线索困扰着她,以至于楚铭赶到资料室门口时,她都没有发现。
现任顾问前任组长出现,在座各位压力不小,下意识站起来。只有许现背对着门口,依旧悠悠地坐着,仿佛在自习室看书。
“诶,你怎么来啦?”
宁微隔了几秒才看见楚铭,立刻站起来,开心地将记录递过去。
“你看,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
她渐渐地低下声音。
楚铭的脸色是见所未见的难看。
资料室里安静了很久,楚铭才哑着嗓子说:“小林,先带他们都出去,我有办案授权的问题要和许现谈谈。”
小林如获大赦,一手搭起兄弟的肩膀,另一边又不敢碰宁微,只能凑起笑容:“宁妹妹,我们先下去等吧。”
宁微点点头,转而将记录交给小林,乖乖地跟着下去了。
楚铭目送电梯门关上,才看着许现。
许现一动不动地拈着一页记录,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很久。
身后的人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他也不在意。
又过了两分钟,许现放下记录本,将所有剩余记录归位,放回纸箱里,慢条斯理地清理现场。
“学校应该和你们特案组谈得很清楚,在我出国之前,我可以协助你们调查。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找我谈这个问题。”
许现非常平静,将箱子一个个地收回去。他短时记忆不错,所有看过的资料,都能按时间顺序归位,甚至连院方误放的资料都整理了一遍。
楚铭比他更平静。
“没有别的问题,希望你退出这次调查,不仅仅是出于避嫌,更是希望你能自觉地,离宁微远一点。”
许现放箱子的动作一重,箱子砰地撞进置物层里,将另一侧的箱子都撞歪了。
他站在柜子边,一手撑着柜子,眼神厉厉地看向楚铭。
楚铭像一尊雕像站在门口,也像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宁微彻底隔开。
许现有一种预感。
他再也没有见到宁微的机会了。
许现冷笑:“楚教授……或者叫你楚铭?楚顾问?arthur?呵,叫什么都没关系,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这么说话?就凭你现在是小微的男朋友?我和她一起长大,我很了解她,你除了带给她危险,什么都做不到!当初她突然住院,你敢说没有你的功劳?!”
他猛地走过去,站楚铭身前。
“她那么柔弱的女孩子,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卑鄙恶心的手段,逼她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怎么狠得下心?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哥哥许亦人脉更广,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包括宁微当初为何会突然入院。
许现更加确定了,宁微一定是被楚铭抓住了把柄,被迫参与这些,被迫当他的助理,被迫帮助他……
一想到青梅竹马的小姑娘跟着楚铭疲惫受累,眼睛都熬得红红的,许现就心疼得要命。
如果在以前被这么质疑,楚铭说不定真的会动摇。
可他已经和宁微开诚布公地谈过了,这些问题再也不用他担心。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全部来自于许现,和许家。
楚铭说话轻如风声:“既然是那么柔弱的女孩子,你们家怎么狠得下心,让她失去父亲?”
像是脚底突然间冒出等身高的冰锥,将他从脚到头,猝不及防地穿了个透。
尘封多年的秘密以这种方式被揭开,揭开的还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他快要站不住了。
许现摇摇欲坠,仿佛听见别人用自己的声音在辩解,在挣扎:
“没那回事,没……”
然后在楚铭锐利的审视下溃不成军,悄无声息。
他张大了嘴,想解释什么,可楚铭不是宁微,没有那么柔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