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没人盯着这边:“你这都是预谋好的。”
傅衡光笑而不语,默认了。
周星辰看着他。
原来这就是之前说的留在国内发展,竟然瞒了她这么久,一点迹象都没有,她原本以为他会去国家天文台的,毕竟放眼全国,那里才是最适合他待的地方。
虽然作为南大天文实验室的助教,前途也是一片明亮,但说句心里话,他在这里多少是有点屈才了,除非他以后真的打算留校任教,立志桃李满天下。
又有另一个声音强势冒出来:以后天天见面不好吗?
好吧,先前的想法已经被碾压得连渣都不剩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周星辰带傅衡光去熟悉实验室,他一旦进入状态就会变得非常认真,哪怕很细微的点也要了然于心,甚至在张会宁要找某份行星资料时,他能准确地告知存放位置……
张会宁看他的眼神,简直了,绿悠悠就跟小狼狗似的,就差把小尾巴摇起来了。
很快就来到午饭时间。
研究所配备了饭堂,中西餐都有,菜式很是丰盛,周星辰平时就在那儿吃午饭,傅衡光自然也一起跟着去。
饭堂只对内开放,平时人也不多,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吃饭,有些甚至边吃边在本子上写写算算,周星辰还有幸看到过一个化学系的博士师兄,算着算着突然站起来,一拍脑门,连饭都不吃就赶回实验室去了。
还有个计算机系的师姐,据说想代码想得太入神,走着走着就掉进湖里了,她水性好,干脆飘在水面,盖着月色,继续苦想。
据说当时还把以为她溺水、过来捞人的保安小哥吓了个半死……
搞科研的,一心扑在研究上,衣食住行什么的倒是成了无关紧要的事,便时常不自觉露出外人眼中所谓的“痴”态,然而也有句这样的行话:笑傻不笑痴。
痴的人,他心中自有一片广阔的大千世界。
傅衡光的到来,在他们眼里,也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吃饭的人,顶多再多看一眼:喔,还是个帅哥。
两人吃过午饭,沿着林荫小路走了一千米左右,到了傅衡光的住处。
按理来说,学校会给助教分配公寓,各种设施都一并备得齐全,直接拎包入住就行了。
可傅衡光却说:“住公寓里不方便。”
周星辰不解:“怎么不方便了?”
该不会是习惯了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生活,不适应……
他去卧室换了身休闲衣服出来,还顺带洗了个脸,没擦干,几缕碎发微湿地搭在额前,水珠沿着他下巴而下,滑过喉结。
“不方便和你见面。”
哎——
周星辰在沙发上坐下,傅衡光把几分钟前热好的牛奶拿过来,她以前每次午睡前都喜欢喝杯牛奶,这个习惯他倒是记得,也做得很顺手。
不方便和你见面什么的,这段数有点高啊。
她一时找不到话来应答,只好低头喝牛奶,不知不觉就喝见底了,困意也跟着袭来。
傅衡光看她揉眼睛:“困了?”
“嗯。”
周星辰想着要不要跟他借沙发眯会儿,没想到听他说:“去床上睡吧。”
床上?
之前略略扫了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两间客房一间空着,另一间还没来得及整理,堆满了书和天文器材,估计他是打算用来做书房的。
只有……主卧才有床啊。
“不是困了吗,还愣着做什么?”傅衡光拿着洗干净的牛奶杯出来,扯过桌上纸巾擦了擦手。
以前的时候还好,关系确定下来后,一想到要睡他睡过的床,某种关于男女之间微妙的、暧昧的感觉迭生,周星辰脸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你不午休吗?”
“论文还差个收尾。”
看出她的小紧张,傅衡光打开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去睡吧,到时间我会叫你。”
周星辰慢慢挪进他卧室。
正中间一张雪白的大床映入眼中,被子的边边角角都压得整整齐齐的,她脱了外套,掀开一角躺进去,枕头和被面都有他身上那清冽的气息,闻着不像香水,反而更像是沐浴露。
刚开始闭眼时,她还会留心外面的动静,他拿起杯子喝水、杯子放回桌面的声音都听得清晰,落地窗外有风进来,还带着不知名花香,那些声音仿佛也被风吹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睡梦中,周星辰感觉到有人轻轻推自己肩膀,她迅速醒过来,看了一眼四周,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懵然。
傅衡光坐在床边,身侧笼着一团阳光,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两点十分。”
还好,从他这里到实验室最多也就十分钟时间,来得及。
两人是最先到的,几分钟后,其他人也陆续到齐。
下午的三个多小时,大家都在自己座位上忙着自己的事,傅衡光则是跟教授去见了学校的相关领导,日落西斜时分才回来。
张会宁本来在和赵晖说笑,一看见他身影出现在门口,火速更换模式,变成了个严肃的小老头儿,连手脚都规规矩矩摆好。
张会宁打小在乡里就是出了名的“神童”,五岁时就立志将来要成为科学家,别家小孩还在上初中呢,他已经连跨几级去了华中科技大学的少年班,青春期的所有光阴几乎都抛在了学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