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易水和他的师兄自幼一起长大,师兄练毒,他练蛊。
师兄性情稳重,而他总是吊儿郎当烂泥扶不上墙。
后来师兄成亲生子,他见师兄家里鸡飞狗跳,便怕了这事,于是找了个寺庙去做和尚了。
夏易水拧紧双眉,目漏愤恨。
“当年若不是奈何府的人教唆夏潼,他怎会与我师兄反目!”?陆行焉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听到奈何府这三字。
“您是说奈何府?”
“哼,我虽研制蛊毒,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比不得奈何府的宗主心肠狠毒。定是当年我师兄不同意与他同流合污,他便要害我师兄家破人亡!”
陆行焉算了算年份。
夏伯上关山应是玄黄元年,也就是九年前的事。
那一年,奈何府的宗主已经是如今这位。
玄黄元年的陆行焉正在被关在后山里练功,因此不知道奈何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原本不想再理会和奈何府有关的任何事,可是江湖上的事,又有哪件不和奈何府相关联呢。
“谢郎体内的蛊毒阴狠,我不懂医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日日神形憔悴...夏国主,您若能救谢郎,陆行焉什么代价都能付出。”
夏易水和师兄情谊深厚,知道陆行焉和他的师兄是故友,所以对陆行焉并无隐瞒。
“陆姑娘,你可知你郎君是什么人呐?”
“他...他是谢侯府的公子。”她被夏易水问得底气不足。
“那你可知他是侯府的第几个公子?”
“他说过自己有个哥哥的...”
“我只能解活蛊,这等死蛊,我解不了...我解不了,世上也无人能解。”
“何谓死蛊?”
“活蛊,既是由人所饲养,再植入宿主体内。因其是活体,具有生命体征,只要将其杀死便能解蛊。死蛊,亦作生死蛊,死蛊并无本体,而是依存于人血脉之中,靠吸食人血气而活。”
陆行焉疑问道:“既然死蛊没有本体,又为何要吸食人的血气活下去呢...”
夏易水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行焉一眼。
“因为这死蛊吸食的血气,并非供养死蛊本身,而是用来供养另一个生命体...也就是说,这蛊毒现在在谢公子体内,吸食谢公子的血气,是用来供养另一人的!”
陆行焉的脸上从未有如此惊愕失色的表情。
这究竟是如何狠辣之人,要用谢郎的生命去供养自己。
“这原本是我等制蛊之人的机密,就连师兄都不知道...我师父,就曾为上一代有身有此蛊之人医治过。”
“国主之意,是此蛊依世代而生...”
“谢侯府上挟朝廷,下持江湖,你以为靠的是什么...若非当年谢家祖辈用了邪损的法子与天易命,岂能猖狂至今?”
陆行焉从前也在奈何府的书架子上翻过几本记载这些邪损咒法的书,但书中写得过于玄乎,她又素不爱念书,当年只当是个打发时间的乐子。
这世间,竟真有用一族人的命运换去富贵荣华之人。
“原本,我是不应知道这些事的,但我师父曾因此事而受谢侯追杀,他不忿于谢侯府此等龌龊行为,便在临终前将此秘密托付于我——当年谢家祖辈下得是血咒,以谢家子孙血脉做注,若谢门遇双生之子,则其中体弱者被选为生死蛊宿主。双生子一方势弱,便一方势盛。一方亏损,一方增益,直到宿主被吸食尽血气,心脉尽断,另一方即到鼎盛状态,方可使谢门鼎盛长存。”
陆行焉头一次听说生死蛊之事,并不全然相信。
“世上怎会有这样邪恶的东西。”
而这缺德的东西,还偏偏被谢公子撞见。
她不愿相信。
“因为我师父当年医治之人正是双生子之一——也就是当今谢侯...不,应是当今谢侯双生的弟弟。你若不信,去问问你谢郎他爹是怎么死的!你先问他爹是不是得病死的,再问是不是他爹死后,他叔父谢方怀顶替了他父亲的位子,才受的江湖人群雄敬仰!”
提起谢方怀,夏易水眼神出现难以掩饰的厌恶之情。
陆行焉犹豫地问:“那...若双生子之一,是纯阴之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