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1 / 2)

“……婉婉,我今日听房护卫说,雷司狱招认是一个叫柯文涵的绸缎商人,因嫉妒沈记绸缎庄的买卖,才想出条毒计,买通雷司狱,陷害咱们。可是,你不觉着这里头有猫腻么?之前,咱们刚晓得沈记绸缎庄被牵连进通倭的官司时,可是猜测多半是萧家人在后面捣鬼,可这柯文涵是怎么回事?”景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个疑问是她方才听了房护卫的话之后想到的,一直弄不明白。

沈婉夹了一筷子笋片放进嘴里嚼着,慢慢对景兰说:“此事我也甚为疑惑,故而特意在霍伯父跟前提出来,我对他说了我跟萧玉琅之间的事情,我说我怀疑柯文涵背后还有个萧玉琅。霍伯父听了就说,此案尚未审结,他会让人审讯柯文涵,让他老实交代受何人主使,陷害咱们。可若是那柯文涵死活不招,也拿他没法子。”

“嗯。霍通判说的是,就怕那柯文涵全部招认是他所为,也就牵扯不出萧玉琅来。你说,萧玉琅设下这条计想要陷害你时,就没想到这里面漏洞多,陷害不了你么?”

“他想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想着我一个女子在苏州无依无靠,也没其余沈氏族人相帮。估摸着他还派人打听过,我来到苏州后都跟些什么人来往。晓得我见的都是些商户人家,就想设计诬陷我了,衙门里没人过问此事,我会被牵连在里头。就算后面有陶伯父等人相帮,能让我从这官司里脱身,也会让我在牢里呆几日,受些皮肉之苦,算是报了当初被毛统领关了两日的仇。”

“对,对,对,萧玉琅大概真是打的这个主意。”景兰连连赞同,“他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思,认为若是你够倒霉,不定要被判个流放,沈记绸缎庄也会被查封关门歇业。若是你有人相帮,也没那么快从牢里出来,那个雷司狱让你在牢里挨打受罪,他也算是出气,报复你了。话说回来,这一回还差一点儿让姓萧的奸计得逞了。就算虚惊一场,可也让我们沈家老宅上下人等担惊受怕了。萧玉琅这小人,要是不让他受点儿惩罚,他怕是还不甘心。”

沈婉道:“我会将此事写信告知我爹还有老太太,让他们晓得萧玉琅这小人的卑劣行径,我们沈家为何还要跟这样的人家来往?咱们沈家就不该再跟他们做买卖,只要我爹写信去京城给我在户部做侍郎的三叔说声,萧家就别想把粮食卖进京城。江南这边卖粮的大户有的是想要把粮食卖进京的,若是有人得知咱们沈家想跟别的大户合作,还不定多巴结咱们沈家呢。”

景兰听完,想了想就说:“那你大可选两家想要把粮食卖进京城的大户,让他们跟萧家斗一斗,取代萧家,把他们的粮食卖进京城呀。萧玉琅不是有钱贿赂雷司狱么,我看萧家的钱变少了,他还能做这么多丧良心的事情不?”

“对!兰儿,你这个釜底抽薪的计策甚好!萧家只要获利少了,以后慢慢地就难在金陵四大望族之列立足了。比起让萧玉琅不好过,让整个萧家为他的卑劣行径付出应有的代价,更让我舒心。”沈婉眼眸一亮,兴奋道。

“像他那种作恶之人,若是不尝到作恶的苦果,反过来,就会继续危害我们,对这样的人不能手软。”

“兰儿所说,甚得我心,将萧家从金陵四大望族之列除名,是我们以后几年定要完成之事。”

景兰端起酒杯,跟沈婉碰杯,并说让她两一起努力,早日扳倒萧家。

沈婉重重点头说好,两人端起酒杯仰脖子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

沈昌收到了女儿沈婉的来信, 信里说到萧玉琅指使人意图以“通倭”罪名陷害她, 幸亏有他的挚友任苏州通判的霍中恺帮忙, 否则怕是要被牵连在里面,最次也要受些皮肉之苦。

沈婉在信里用无比愤怒的语气说,萧玉琅太不把沈家放在眼里, 年前带人去苏州沈家老宅砸门欺负自己,现在又指使人买通苏州府衙的雷司狱,不但想让自己吃官司,还想让自己好不容易开起来的沈记绸缎庄关门。

想起这样的人以后要执掌萧家跟自己, 跟沈家为敌, 她不禁为自己, 为沈家的将来担心。

最后,她提到了苏州的两位大粮商石大户和祝大户来见自己,恳求她帮忙, 能让他们的粮销往京城, 并说若是沈婉愿意帮忙, 他们情愿跟沈家三七分账。她恳请其父考虑下他们的提议。

沈婉的信上虽然没有明说让石大户和祝大户取代跟沈家合作的萧家, 但是沈昌如何不明白女儿的意思。

沈家现如今只跟萧家合作了粮食生意, 靠着沈家三房沈吉是户部的侍郎,帮着萧家把粮食卖到了京畿地区, 萧家售卖往北运送的粮食赚到的银子, 跟沈家二八分账。萧家得八,沈家得二。

这个条件被沈家接受,是基于萧家跟沈家是姻亲关系, 沈婉嫁给了萧家嫡长孙萧玉琅为妻。

后来两人和离了,沈家还继续跟萧家保持合作关系,不过是因为萧家好歹也是金陵四大望族之一,两家关系也没有因为沈婉跟萧玉琅和离变得多差。

沈昌继任族长之后,处理沈氏跟其他家族的关系,以及家族内部的事宜,还是秉持着“治大国若烹小鲜”这条原则。

所以,就算后来萧延禄和萧玉琅父子上沈家来要求抱走君珮,沈昌出于家族利益考虑,也没有用这个来要挟他们,让他们放弃君珮。最后还是老太太的妙语堵住了他们的嘴,让他们知难而退。

甚至因为萧家放弃了要走君珮,沈昌还想维持着两家合作的买卖,作为一种对萧家的补偿。

但女儿沈婉的来信,旧事重提,提到了萧玉琅去苏州沈家老宅砸门搜屋这件旧怨,以及现在萧玉琅指使人意图陷害女儿“通倭”的新恨。

点明了萧玉琅对她,对沈家包藏祸心,这样的人将来继承了萧家的族长之位,对她和沈家都是一种威胁。

那么再跟萧家合作,那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儿吗?

如果光是牵涉到女儿的安危,沈昌从一个族长的角度出发,那他还有可能选择维护沈家的利益,以家族利益为重,不会跟萧家断了合作的关系。当然,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女儿。

可是,萧玉琅包藏祸心对付女儿,他如果只是个普通的萧家人也就算了,一个人对沈家也不见得多有害。可他以后要继承萧家族长之位,他对女儿如此有敌意,难保他不对沈家有敌意。

既然如此,不管是出自私心还是为沈家考虑,不再跟萧家维持合作关系,让他们萧家的粮卖不去京城,让他们每年少赚比现在少一半的钱,打压萧家,都是为了消除后患。

此举还能够告诉萧家,别轻举妄动,对沈家的人下手,就算女儿在苏州,可是沈家也是要护着她的。敢对沈家的人下手,就要承受得起不利的后果。

萧家不能卖粮去京畿地区了,沈家就可以挑选别的大粮商,得到的分成更多,扶持别的大粮商跟萧家相争,继续削弱萧家的实力,可算是一箭双雕。

沈昌为女儿想出这么好的主意而暗暗叫绝。

只不过,做出跟萧家断绝合作关系的决定之前,他还是拿着女儿写来的信去找了他娘郦老太太,请她示下。

毕竟断掉跟萧家的合作关系这也是一件大事,就算沈昌作为沈氏族长,可以一个人做出这种决定,但是去向沈家长房辈分最大的他娘禀告,也是理所应当的。

拿着信到了延年堂时,郦老太太跟儿媳妇余氏在一起,旁边坐着沈娇等人,正在那里逗君珮玩儿呢。

君珮已经十个月大了,眉眼已经长开,长得十分像沈婉,机灵秀气,身体也好,整一个粉妆玉琢的雪团子。

现在的她正在呀呀学语,年纪不大,可已经会喊人,嘴巴里不时蹦出来几个简单的词儿。

郦老太太一看见君珮,就笑得眼睛都变细了,捏着她的小肉手不撒手。

周围的人再一凑趣说些话,基本上君珮在哪里,哪里就是一团人围着,不时发出笑声。

沈昌今日拿着信过去见郦老太太时,就听到了阵阵的说笑声。

郦来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见到了沈昌,就去郦老太太身边耳语了几句。

抬眼看到长子匆匆而来,郦老太太便猜到了应是有什么要事,儿子才来见自己的。

于是郦老太太让余氏等人抱着小君珮先退下,接着才让长子到身边来,问他来见自己可是有事。

沈昌就把女儿沈婉的信递了上去,说这是苏州那边来的信。

提到苏州来信,郦老太太就知道这信是嫡长孙女沈婉写的。

她接过来看了眼封皮儿,就把信放到桌上,问沈昌信里都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