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景兰只得打个哈哈说,她是听沈婉说的,她怎么可能去过皇宫。

提到了沈婉,爱打听八卦的赵四娘就问两人,到底沈婉为何会到这么偏僻的沈家老宅来,毕竟她可是沈家的嫡长孙女啊。

景兰随着沈婉下马车的时候,已经听严老管事跟丘六说了主子来这里的原因了,便问赵四娘,难道她男人没跟她说过吗?

赵四娘道:“倒是说了的,不过……”

景兰:“没有什么不过,就是那样。”

赵四娘撇撇嘴,知道眼前这个跟着沈婉来的小丫鬟不愿意说主子的是非,自己再要提,人家就不高兴了,便也不再打听下去了。转而问起了景兰和翠竹,她们以后是不是自己做饭,要是自己做饭的话,后面绣楼旁边的那个小茶房就要找匠人来重新砌灶。砌了灶台,还要买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以及米面油盐之类,总之够忙活一阵的了。

“姑娘没跟咱们说过,这要回去问过姑娘才晓得。”翠竹老实回答。

景兰却问赵四娘,要是现在她们不做饭,让赵四娘帮着做,她做吗?

赵四娘忙点头:“做啊,大小姐要是不嫌弃我做的饭难吃,我就做,只是这柴米油盐要大小姐给钱买的。”

景兰便又问她:“我和翠竹,还有姑娘三人的饭都由你来做,你看,一月这柴米油盐菜的钱要多少?”

赵四娘道:“端看怎么吃,若是每日有鱼有肉,这一月也要五两银子的。若是节省些,十天半月吃一回鱼和肉,也要三两银子的。”

景兰和翠竹听了互看一眼,再看向赵四娘,翠竹皮笑肉不笑地说:“赵娘子,你给我们一月五两银子,我们做饭,每日有鱼有肉,饭管够,你们两夫妻来吃就是。”

“吓!一月五两银子?我跟丘六要吃上一年了!”赵四娘吓了一跳道。

她这么说是因为,她跟丘六两人看守沈家老宅,吃的米是从沈家苏州的田里来,每年收了粮食,严老管事都会给他们两夫妻留下一千斤米。而平时吃的菜也是两夫妻自己种的,沈家老宅后面原先是一片花园,后来荒废了,就被他们开垦出来种菜了。因此,他们两夫妻的米和菜都是不花钱买的,五两银子只用来买柴买油盐,过年过节买点儿鱼和肉吃。

景兰和翠竹这会儿闻言捧着碗笑出了声,赵四娘这才明白过来被两个小丫鬟耍了,不由得脸上辣辣的,叉着腰说她们两个小蹄子奸滑。

“赵娘子你这话可不妥当,为何你让我们一月出五两银子的饭钱就可,我们叫你出五两银子,我们就奸滑了呢?”翠竹敛了笑问。

赵四娘犟嘴道:“我跟我男人是两口人,你们三口。”

“那你们给我们四两也可。”

“……”

景兰拉一拉翠竹,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了。

她想,毕竟初来乍到,要仰仗这丘六夫妻的地方还多,用不着这就在言语上跟赵四娘杠上。

赵四娘怎么想的,景兰很清楚,那就是想通过给她们做饭,在她们主仆三人身上弄些油水,这是处于赵四娘这样位置的人都会有的想法。只是这个赵四娘太贪了,一开口居然要她们一月出五两银子的生活费。

要知道,在江南的乡间,若是农民,一家四口一年下来只需要二三两银子就可以对付一年。当然农民自己有粮食和蔬菜,二三两银子就买些油盐调料。

要是在城镇,一家四口一个月二两银子买些柴米油盐就能度日了。

在这个时代,百姓们都是常年吃素的,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吃肉,因此二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的生活费。

就算经常吃鱼吃肉,这生活费往上再添上一两银子,拢共三两银子就足够了。

赵四娘一开口就要五两银子,这也是太贵了,翠竹才会那样说话戏弄她。

此时景兰也吃完饭了,她放下碗筷,对赵四娘笑一笑道:“方才我跟翠竹跟赵娘子说笑,还请娘子不要放在心上。娘子既然想帮我们姑娘做饭,那么我也跟娘子说句实在话,每月三两银子,晚间给我家姑娘做些荤菜,平日每顿两个素菜就行。服侍好了姑娘,少不了你的好,可别忘了,现如今沈家的族长是谁。”

景兰说到最后时,已然加重了口气,她相信,赵四娘听得出来话中的意思。

果然,赵四娘听了景兰的话,脸上现出谄媚的表情,忙点头说:“好,好,就按照姐姐吩咐的做。”

这赵四娘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喊景兰姐姐,景兰也是醉了,不过她知道,人家赵四娘这么喊是尊重她的意思,并不是真把她当姐姐。

景兰点点头,继续道:“那就从明日开始,早上给姑娘还有我跟翠竹送粥菜进来。粥,每人两碗的量,不能太稀,不能太稠。菜一个腌菜,一个新摘的当季青菜,少油少盐。晌午和晚上,炒两个当季的菜。晚上,除了两个炒菜,给姑娘蒸个蛋,或是炒个荤菜,只二两肉就行。明日你送粥菜进来,姑娘就会给你三两银子。还有这一日三餐的时辰,你记住,辰时初,午时正,酉时初。”

赵四娘鸡啄米一样点头,谄笑着说:“好,我记住了。”

景兰想了想又道:“还有这茶水,你也按照这三个吃饭的时辰送进来,待后面的小茶坊找了匠人来砌了灶,就不麻烦你烧水了。”

在景兰跟赵四娘说话的时候,翠竹跑去找了个木盆子出来,倒了灶上大铜壶里的水在里头。

她一边倒水,一边在旁边补充道:“还有这洗漱沐浴的水,也得备下,分早晚,朝食之前,晚饭之后送来。先麻烦赵娘子几日,待到后面的小茶房可以烧水了,就不麻烦赵娘子了。”

赵四娘当然说不麻烦,她会按照两位姐姐说的做。

景兰看了翠竹倒在木盆里的水觉得不够她们主仆三人洗漱的,就又管赵四娘要了个木桶,把剩下的铜壶里的热水都倒干净了,她跟翠竹两个人一人端着一盆热水,一人提着半桶热水去后面绣楼。

她们进屋的时候,看到沈婉正在那里铺床,翠竹见状赶忙把木盆子放下,急道:“姑娘快放下,这些事怎能让你来做呢?”

沈婉回身看向两人,微微一笑道:“我如何不能做?反正闲来无事,早些把床铺好,便能早些歇下。”

翠竹已经奔到沈婉身边从她手里夺过了床单,开始快速地铺床,一边铺还一边解释说她跟景兰给沈婉打热水去了,又跟那赵四娘磨叽了一会儿这才回来晚了。

景兰把装着热水的木桶放下,又去找了巾帕出来放进木盆里,给沈婉拧了帕子擦脸。

她比沈婉矮上一头,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沈婉的额头。

沈婉见她如此费力,也没有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让景兰好擦一些,她似乎很喜欢景兰踮起脚尖服侍她。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景兰第一次服侍她沐浴时候的情景……

景兰给沈婉擦了脸,沈婉又去自己洗了手,让景兰给她擦拭干净。

接着景兰又服侍她洗脚。

按理说一路从金陵而来,晚上是该沐浴一番的,可这里条件太简陋,只能洗脸洗脚之后就睡下。

景兰在服侍沈婉洗脸洗脚的时候,就跟她说起了刚才在外间厨房里吃饭时,跟赵四娘说的那些话,她问沈婉:“姑娘,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没跟你说,就答应了每月给赵四娘三两银子做饭钱。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才来,光是修葺收拾好这第三进的屋子也要不少时日,哪顾得上买菜做饭。且让赵四娘先做着,等到这后面的小茶房砌灶的时候,咱们让匠人多砌两个灶眼,到时候咱们就可也自己做饭了,不经赵四娘之手,姑娘吃的东西还是要洁净些为好……”

没等景兰把话说完,原先一直含笑听着她说话的沈婉忽然捂着嘴干呕了两下,好像要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