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远远地见了, 只有些尴尬。
然而…视线被阻挡。
霍元懿脚步一停,随即缓缓抬手将脸上的帕子取了下来,抬眼一瞧, 只见手心里躺着一块凌白色的帕子,帕子面料光滑柔软, 整块帕子上头无一丝繁杂工艺,仅仅在右下角绣了一只小小的鸳鸯。
霍元懿挑了挑眉,随即只抬手将帕子放到鼻尖下轻轻地嗅了嗅,一股暖香扑鼻而来,霍元懿顿时勾了勾唇, 只缓缓扭头朝着纪鸢她们那个方向瞧了去。
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位身段婀娜的娇俏少女,那少女脸上蒙着面纱, 远远的瞧不清相貌, 仅仅只露出了一双眼,而那双眼睛侵含春色,清波流盼, 竟十分勾人,又见她身穿一身绿色翠罗裙, 裙子尤为掐腰, 只衬托得整个腰肢盈盈一握。
霍元懿目光在她的肩上、腰上一一掠过, 随即落至裙摆下头探出的那一小截丁香绣花小鞋s上, 目光带着观赏的味道, 竟没有放过任何一处, 最终又重新回到了那双诱人心弦的眼睛上。
心中暗自赞道:好个娇俏聘婷的尤物。
随即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只觉得有千百只手在他心窝子里挠着,真想将那面纱给一把揭下,好让他仔细瞧瞧那面纱下究竟是一副怎样千娇百媚的好颜色?
***
那霍元懿的眼神太过放肆及露骨了,只觉得要将人吞之入腹似的,比之五年前初次瞧见时,愈加嚣张灼热,看她的眼神中似乎带着浓重的兴趣,就像看待某种猎物似的,纪鸢心中一紧,原本还有些尴尬的,眼下,对于那样的目光,只觉得隐隐有些排斥。
过了片刻,缓过神来,只立马打发菱儿去将贴身私密之物给讨要回来。
却没想到那霍二竟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纪鸢的帕子塞进了自个怀里,末了,笑模笑样的对菱儿吩咐了几句话后,便随手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到了菱儿跟前。
菱儿认得眼前这人乃是府中的二少爷,顿时吓得丝毫不敢拒绝,只乖乖地接下了。
那边画舫马上要开了,人在催,霍元懿复又转身远远冲纪鸢笑了笑,方大摇大摆的上了船。
画舫缓缓开走了。
片刻后,菱儿微红着脸,撑着伞只一脸沮丧的跑了过来,瞧了纪鸢一眼,良久,只将伞递到了纪鸢跟前,支支吾吾的禀着:“姑…姑娘,这是二公子给的,说怕晒着姑娘了…”顿了顿,又道:“二公子有…有话要奴婢传给姑娘,奴婢…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王婉君闻言,冷哼一声道:“你说。”
菱儿咬了咬唇,犹豫了许久,只低声说着:“二公子他…他说姑娘生得极美,他心生爱慕,只今日有些忙,脱不开身,他约了姑娘后日在此处一续,届时,再将这帕子当面归还。”
菱儿话音一落,只闻得王婉君勃然大怒,当即便不管不顾的大骂破口道:“好个出言不逊的登徒子,哼,简直是个无耻之徒,这这京城的男子怎地一个还要比一个脸大不要脸,真真是气死我了。”
恰逢那王淮临买好了东西走了过来,正好将自个妹子这一通谩骂听了个满耳,只微微抿嘴训斥道:“婉婉,休得妄言,此乃京城,不得胡言乱语,若是让婶婶晓得你当街叉腰谩骂似个母夜叉,看往后还让不让你出来。”
王婉君闻言只瞪了王淮临一眼。
王淮临笑道:“怎么了,方才发生了何事?”
王婉君正欲吐槽,目光在纪鸢脸上停了一阵,怕多说惹得她心情更加不好了,只愤愤不平改口道:“遇到了一只嗡嗡乱叫的蜜蜂,讨厌死了。”
王淮临闻言蹙了蹙眉。
纪鸢垂眼默了片刻,只道着:“这儿风大,咱们还是到亭子里坐会儿罢。”
显然,那霍家二公子并未将她给认出来。
霍家二公子历来花名在外,而纪鸢又跟霍家颇有些渊源,纪鸢并不想惹是生非,与其有半点不好的牵扯。
而王家初来乍,亦不想给他们惹了岔子。
纪鸢面上虽一派淡定,其实心中却隐隐有些烦忧。
***
一行人在亭子里坐下,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转眼那王婉君便将方才的不快给抛下了,只立马兴冲冲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王淮临跟纪鸢都笑着看着她吃,过了片刻,王淮临将买的团扇递给了纪鸢,也顺带给王婉君买了一柄,纪鸢正好热的不行,立马接了,只觉得师兄还跟当年一般细心贴心,纵使五年未见,丝毫没有丁点生疏及距离感。
这种感觉真好,这么多年,除了那霍元昭,倒是许久未跟旁人相处过了,眼下,在王家兄妹跟前,丝毫没有半点不自在。
纪鸢问王家伯父伯母可都还好,又细说了两家近况,问起了师兄来年参加会试的情况,问起这个之余,未免又想起了已然过世的纪如霖,若是爹爹在世,瞧见他钟爱的学生走到了这一步,定会高兴坏了吧。
王淮临话没说满,只笑着道:“明年且先试试,若是不行,就权当练手吧,大不了三年后再重新来过,总之…师兄定当尽力,唯愿不辜负恩师当年的期望。”
纪鸢闻言,只有些感动的看着王淮临。
王淮临亦是笑眼看她。
两人对视片刻,纷纷笑了起来,为同样的人,为同一个人曾经的期望。
***
却说这日,纪鸢扎扎实实的在外头逛了一整日,先是在那琼楼阁上观赏了龙舟赛,又在这护城河边赏了一日满京风光,末了,王淮临又领着她跟王婉君二人去了郊外的花圃逛了一遭,她跟王婉君一道在前头赏花,王淮临便一直落了一阵脚程,只远远的跟着,遵规又守矩。
好些年了,纪鸢都未曾这边劳累过了,虽累,却十分畅快。
直到从花圃出来后,菱儿瞧了瞧渐渐西下的日头,上前冲纪鸢道:“姑娘,时辰不早了,咱们怕是得往回走了。”
纪鸢还未说话,王淮临便点了点头,道:“是不早了,今个儿逛了一整日,想必师妹也累了,我与婉婉且先送师妹回去,咱们往后再聚。”
王婉君有些舍不得纪鸢,然确实不早了,只得松口同意,下月便是王婉君生辰,王婉君提前邀请了纪鸢,想到不久后便又可以会面,心情便也好了几分。
几人正要上马车时,却未料到正在此时忽而遇到了一个打马而过的贵公子,对方十七八岁,驾着骏马,似从郊外赶来,身后跟着一路随从,经过纪鸢等人跟前时,远远地只瞧见路边立着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他见纪鸢身段窈窕柔软,走近时,劲风吹起了她脸上面纱一角,露出里头半张美憾凡尘的脸。
那人顿时面露惊艳,原本已经驾马而过了,却生生的吁了一声,勒马而停,只牵着马绳生生驾着马儿调了个头,停在纪鸢跟前翻身下马,便要过来调戏纪鸢。
上来便要摸纪鸢的脸,纪鸢顿时被唬了一跳,只眼明手快的一躲,人躲过了,脸上的面纱却被他揭开了。
见到纪鸢的真正容颜后,对方顿时面露痴迷,过了好一阵,只一脸猥琐的摸了摸自个的下巴,冲纪鸢笑眯眯道着:“小美人儿,你是哪家府上的,家住何处?你说你这张小脸蛋怎地生得如此招眼呢?怎么就叫小爷如此挪不开眼呢?嗯?”
说罢,又朝纪鸢走近了几步,又想要伸手摸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