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过这个公寓很多次,但每次来也匆匆也去匆匆,除了客厅和主卧,别的房间看都没看过。她来到他的书房,看到他都是书架的三面墙,瞪大了眼睛。
“沈峯,没想到你是个文化人。”
从马尔克斯到毛姆,雪莱到尼采,叔本华到东野圭吾,甚至后起的网络文学新秀,他涉猎之广、风格之多样让尹桑惊讶。除了文学类,还有科学类技术类的书,三面墙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
然后她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排熟悉的书。
她捏出一本,膨胀的书页就散开来,一看就是被主人反复阅读,留下了折印。
几乎每一页都有画笔的痕迹,尹桑一页页地翻着,想象着书的主人看到这些词句,是怀着怎样的心态画下记号的。
许是久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沈峯寻到书房来,见她正蹲在地上翻书,便走过来扶起她,“别蹲着,蹲久了容易晕。”
尹桑把书扔到一旁,勾住他的脖子,他也立刻搂住她的腰,她抬头扯出一个笑容,“写得怎么样啊?”
沈峯瘪瘪嘴,“讲实话?”
尹桑瞪他一眼,“那你不用说了,肯定就是不好了,都收到那么下面去了,到底是没有别的这些那么有文学价值。”
“哟呵,”沈峯点了点她的鼻子,“不想我媳妇儿还有志向和马尔克斯等人较量,那好,我这就把你的书摆到最中央,这什么《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之流,边儿去!”
那老北京爷们哄媳妇的那股子劲儿上来了,惹得尹桑咯咯直笑。
他低头要去搬书,尹桑拉住他,“好啦,我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逗你玩儿。”
“你在我这几斤几两,你还真不知道,”沈峯说搬就搬,把最中间那一排清空,把尹桑的书一本一本地摆上,“这都是以前看的了,回来以后再没看过,在美国那会儿见不着面,只能通过这些多了解了解你,现在不需要了。”
尹桑说:“那怎么就那么狠心把它们都扔到那么偏僻的角落去?”
沈峯摆好书,拍拍手,转身过来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前阵子才挪过去的,工作太多,可一回来看到那排书,就什么都干不了,脑子被某个不识相的人占满了。”
他把她轻放在沙发上,俯下身来,“现在知道,几斤几两了?”
尹桑咬着唇,点头如捣蒜。
第二天尹桑回去五道营收拾东西,顺便把腐竹托付给米瑞。米瑞听说她怀孕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乐呵呵地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
腐竹她是千万个舍不得,本想带走,沈峯劝她,说小猫细菌太多,说不定还有些隐藏的病毒,她养久了已经免疫,但是胎儿没有。
为了孩子着想,她只能暂时离开腐竹。
沈峯刚开始难以理解这样的情感,说她在工作时也是托付给米瑞照料的,也没有出什么叉子。
可这不一样,那是短时间的,并且在主观上没有抛弃的意思。而现在,在孩子和腐竹的抉择中,尹桑选择了孩子,这对腐竹来说是不公平的。
尹桑说:“它同样是一个生命,还是一个陪伴我度过最难过的日子的生命。”
沈峯只能以拥抱表示理解,答应会经常陪她回来看望腐竹。
尹桑开始忙起论文的事来,交开题报告的时候找不到导师签字,才有人告诉她,林教授摊上了官司已经自顾不暇,主动请辞了,让她直接找院长签字。
她纳闷,回来就同沈峯碎碎念,惟妙惟肖地模仿林教授当时说的话。
沈峯扣住她,盯着她的眼睛问:“所以你就去找邵均诉苦?”
尹桑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忽然想到什么,“你看见了?”
沈峯以沉默作为回答。
尹桑捏起他的下巴,玩味地看着他,“小爷,这飞醋吃得够远的啊?”
沈峯扭头避开她的手,认真道:“在我面前你都没有这么脆弱过,你怎么可以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哭得那么伤心?”
尹桑语重心长:“我们是朋友.........”
沈峯放开他,自己坐得板正,玩起了手机,不再理她。
这男人,别扭起来真是幼稚!尹桑跪在沙发上往他那边蹭,从身后挂在他脖子上,“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为了那个林教授哭,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出息?”
沈峯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尹桑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这么多年,能把我惹哭的也只有你了。”
他果然回过头来看着她,目光审视。
尹桑:“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还不是你,说不见面就真不见面,低个头会死啊。”
“桑桑,如果你知道当时我喝了多少酒才压制住再打一次邵均的冲动,你就会理解,我为什么这么看着你。”
她想起他的胃,决定服软,躺在他腿上,抚着他的肚子,“你以后可别犯傻了,你的胃经不起折腾。”
沈峯也抚着她的肚子,叹口气,“没辙了,一大一小管着,我就是有心思也没处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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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峯修养了大半个月才去上班,还是在小林的三催四请之下,据说高层已经要炸了。
于是沈老板开始朝九晚五,尹桑每天睡到中午,起来写论文,晚上等着某人回来做饭。沈峯手艺可真是好,尹桑忍不住拍了几顿饭菜发微博。
已经知道她已婚的粉丝们把沈峯是夸到天上去了。但他们还是没有见到本尊的照片,又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于是亲切地称呼他为“桑太太”。
沈峯自己也算是个半个公众人物,当然也不介意公开,只是两人都觉得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大家总会知道的,没必要太刻意。
尹桑对此还有别的评价:“网友说咱们俩不搭,我读者也说了光想想就别扭。”
正在做饭的沈峯怒摔锅铲气势汹汹,“谁说的,丫找抽,哪里不搭?男才女貌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