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疲乏的时候。
就在她已经微微精力不济的时候。
就在她已经用光了所有笨拙的举止,甚至自创的灵感的时候。
他忽然笑起来。
“小家伙,可不能总是你一个人主动啊……现在,该换成我了……现在,你该听我的了……”
她嘟囔:“不公平^……这不公平……你的元气比我大很多……”
他哈哈大笑:“不公平吗?那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更大的不公平……”
她咯咯笑起来。
她不知道原来那么冷漠刻板的男人,发起疯来居然如此旖旎如此浪漫如此的亲怜密爱,柔情似水。
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曙光。
他看着怀里那莹白如玉的小人儿,内心深处真是一次次的惊叹这造物之手的杰作——那真是世界上的极致之美。
而这极致之美,已经彻彻底底为自己所拥有。
就如重现不周山之战的场景时候,他外表平静无波,内心却波涛汹涌——在世人眼里讴歌的英雄神话,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罪孽和梦魇。
可现在,他却如释重负。
他抱着怀中小人儿,忽然觉得内心很平静。
昔日的金戈铁马,昔日的战乱风云,昔日的野心勃勃和愤懑厮杀,统统都走得很远很远。
就如他再也不想回忆的一切过去。
如果有人打算再重现他的过去,用假人的形式,那么,他必将不顾一切,取而杀之——包括给初蕾下毒的幕后黑手。
这以后,他宁愿安安静静地呆在九黎,闲看落花,夜听风雨,然后,在每一个有月光的夜晚,这样无忧无虑地欣赏怀里的人儿——就像欣赏一朵盛放在夜晚的鲜花。
他很清楚,她只在自己面前这样盛放。
只在这样的夜晚,才这样肆无忌惮的盛放。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冥想室很大,一部分是办公的地方,一部分则是各种各样的资料——这几年九黎所收集的大炎帝国的全部资料。
治国者,当然最重要的是了解国情。
白衣天尊站在一座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册子。
这些册子,基本上都是杜宇从鱼凫国带来的——敢情杜宇跑到九黎护驾,别的什么都没带,主要是奉命带了这么一些东西?
他翻了翻,慢慢地:“初蕾,你为何要率先拿出70万两黄金用于教育的发展?”
她很认真:“开启民智最重要。民智不开,万事不通。”
“就如你在登基仪式上的演讲?”
“你也听到了我的演讲?”
他若有所思。
她在演讲中的一句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这世界上最大的邪恶不是杀人放火,而是制造愚蠢,愚蠢本身并不邪恶,却可以把邪恶放大千万倍。”
不周山之战前后,人民早就意识到了战争带来的巨大灾难,可是,他们还是无数次对那些赫赫有名的战犯歌功颂德,而胜利者或者统治者也需要这种歌颂,因为,这符合他们的利益。却没有人去认真思考:战争,对普通百姓到底有什么意义?挑起战争者,无论输赢,自身都不会有太大损失,自己赢了那就位极人臣甚至登上王位,可一旦输了,历代战争死的也很少是统帅级别的人民。说穿了,战争不行了,统帅甚至可以投降,可以被拉拢,可以被收买,而普通百姓甚至普通士兵,你有什么价值呢?连收买都没人收买你。
遗憾的是,偏偏是这些普通人被鼓噪起来,跟着统治者的节奏,天天喊打喊杀。
战争这等大事固然如此,生活中,这样的群体性愚蠢更是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