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天尊是青元夫人的丈夫;禹京又暗恋青元夫人。
现在好了,自己真是走投无路了。
凄苦之情,溢于言表。
“唉,这下完了,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帮我了……”
女禄娘娘的口吻很是不以为然:“初蕾,你记住,永远也别指望男人替你伸张正义。在男人们看来,美貌即正义!”
美貌即正义。
真真是石破天惊。
凫风初蕾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男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自己的感觉,至于别的,他们才懒得管呢。所以,女人只能靠自己!自己拥有足够的力气,才能替自己伸张正义!禹京,他小小一个冥王,也不算什么。他本就是四面神一族最微不足道的角色,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他出不出手也根本不算什么!初蕾,你记住,你是鱼凫王,你才是四面神一族的正统!他远远不如你。”
初蕾笑起来。
她忽然一把抱住女禄,咯咯大笑:“女禄娘娘,谢谢你这么说。谢谢你!我可真喜欢你。”
女禄也笑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自言自语道:“天穆之野那丫头真有这么大的胆子?问题是,我暂时想不出她的动机何在……”
“唉,我只是怀疑,可是,我既无法指证她,也无法对付她。而且,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话。”
女禄缓缓地:“你不需要别人相信你的话。你只需要拥有对付敌人的本领就行了。”
凫风初蕾忽然道:“女禄娘娘,你相信我的话?”
“你没有撒谎的理由!我四面神一族的女子,从不轻言妄语!”
凫风初蕾顿时眼眶濡湿。
可能是太久的痛苦,太久的心酸,太久的绝望,这一下,忽然就爆发了。又因为在黑暗中,她一瞬间便泪如雨下。
她双手蒙着脸,嚎啕大哭。
“可怜的孩子……”
“女禄娘娘,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害怕……我每天都很害怕,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我头皮上那些乱窜的青草蛇,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觉得头皮血粼粼的,痛的受不了……无数个夜晚,我梦见自己又躺在了有熊山林的冰天雪地里,我梦见一群群人轮番拿着刀来杀我,砍我,可是,我趴在地上,动弹不了,无法躲藏,也无法反抗……敌人的刀子一刀一刀砍在我的手上……我总是被吓醒……我从来无法安睡,每一天都很害怕……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没有人相信我,他们都说那是我的错觉……可是,怎会是我的错觉呢……怎么会呢……我不可能连受了这样大的残害,却连是否真实都分不清楚……其实,我非常清楚,我知道敌人是谁……我完全知道……只是,我知道也没法,我的力量太小太小了……”
最最可怕的是,这些并非噩梦。
这些,其实是现实,是马上就会到来的残酷的命运。
纵不是青草蛇,也会是黑蜘蛛。
这一切,有什么区别呢。
黑暗中,她的哭声在岩层中回荡,闷闷地,凄凉而绝望。
“以后,我真的变成了黑蜘蛛那该怎么办?我害怕极了,我找不到人帮我,也没有人会帮我……我有时候甚至想,要不要在毒发之前自行了断?可是,我不知道究竟何时毒发,我更不甘心就这么被人害死……我不甘心啊……”
她语无伦次,失声痛哭。
这些内心的隐秘,痛苦,绝望,她从未对人诉说。
就算对白衣天尊,也不曾诉说。
有些事情,除了自己,你无可倾诉。
可现在,她一股脑儿地说了。
对着一个陌生人。
对着一个连面容都不知道的女人。
对着一个父亲的敌人。
连自己内心的绝望,深切的凄惨,无法入睡的隐忧……统统都说了。
说了,也就轻松了。
说了,反而如释重负。
到后来,她只是哭泣,一直恸哭。
女禄一直没有做声。
她只是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心,谁也不知道她面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到后来,她甚至伸出手,轻轻将她拥抱。
那是凫风初蕾第一次被一个女性拥抱。
老妇人的双手,有一种冰凉的温暖。
凫风初蕾轻轻靠在她身边,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很安全。
那是一种陌生的安全感。
依稀,有一股暖流一直在周身游走,软绵绵地,很舒服。
仿佛一种绵绵不绝的爱惜,怜悯。
她从未经历这样的感觉,所以,哭泣声慢慢地就平息了。
直到她的抽泣声彻底停止,女禄才低声道:“孩子,你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