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瞪小狼王一眼,却又哑口无言,狼狈不堪。
“哈哈,我就说嘛,巨人一族向来自诩忠厚耿直,可是,我认识的巨人,一个个都狡诈多端。涯草也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谁惹上谁倒霉,就连你这小巨人也是阳奉阴违,居然连死人的遗嘱你都敢违背?”
布布面红耳赤,握着水神戟的手松开,又握紧,嘴唇张了好几次,却还是任凭小狼王奚落,而一言不发。
半晌,他转向凫风初蕾。
凫风初蕾忽然意兴阑珊,一挥手:“你走吧,从今往后再也不许穿白色衣服,也不许再扮作百里行暮的样子,更不许再踏进金沙王城半步!”
他抓了水神戟,转身就走。
小狼王大叫:“凫风初蕾,你可不能放虎归山。这家伙一走,没准什么时候又卷土重来!”
凫风初蕾一动不动。
小狼王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顿足道:“凫风初蕾,你是不是真的傻了?他能来杀你两次,就有第三次。你何不干脆把他干掉算了?”
凫风初蕾只是低头看了看四周零散的白色衣裳痕迹。
杀了布布,可能百里行暮的缩型术就真的彻底失传了。
小狼王见她那神情,叹道:“有熊氏失踪了,布布随时可能来刺杀你。凫风初蕾,你等着瞧吧,你焦头烂额的日子还在后面。唉,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多管你的闲事,我告辞了!”
此时,北边的城门已经大开。
丽丽丝一行早已远去。
小狼王的部下,也早已出城等候。
小狼王被布布踢了一脚,鼻青脸肿,伤得不轻,就连拿狼牙棒也显得有点笨拙,就那么一瘸一拐地远去了。
晨风吹来,洒落一地的刺桐花束,发出簌簌的声音。
凫风初蕾暗忖,小狼王有一句话总算说对了:找不到有熊氏,焦头烂额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夕阳西下,槐树之下。
一切的闲杂人等已经被彻底屏蔽。
就连槐树居的大门也被彻底关闭。
凫风初蕾站在槐树下面。
委蛇昂起双头,十分紧张地看着夕阳。
桑脂鸟,三月三,夕阳西下,泰山之巅。
它不知道这句密语是否能同样适用于这颗槐树下面。
凫风初蕾也不知道。
只是,当夕阳刚好落在老槐树的顶端时,她手中的金杖,一下挥了出去。
半空中,一道金色的弧线,竟迫得漫天的夕阳都黯淡了一下。
可是,古老槐树安然无恙,没有任何洞口裂开。
委蛇瞪大眼睛,并不死心,四处张望,企图寻找到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裂缝。
可是,它找了半天,泥土依旧,坚硬依旧,四周没有任何裂缝。
它并不死心,拿了铁锹。
四周,早已被铁锹翻遍,可是,直到月下中天,直到周围的土地都快被揭掉一整层了,也没有找到半点密道的影子。
凫风初蕾说得对,槐树居从来没有什么密道。
只是因为委蛇一直不死心,她也不喝止。
直到委蛇彻底精疲力尽,瘫在了槐树下面,蛇头蛇尾都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像已经死过去一般。
它的恐惧,比凫风初蕾更甚。
凫风初蕾不知道是为什么,问它,它也不肯说。
槐树居外面,是有熊氏带来的全体随从和侍卫。
他们一直紧张地等待着消息。
凫风初蕾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面对他们。
一支急行军,直奔阳城,声势浩大。
他们打着大禹王的旗帜,在启王子亲自率领之下,展开了声势浩大的诛杀逆贼行动。
大军,行动很慢,一日之内,不足一百里。
而且,每走一地,便会停下来。
启王子公告天下,要和大费展开一场辩论大会,呼吁天下方国全部前来参加。
辩论的主题当然也很简单,一是公告大费的罪行,二是谁才有资格统领整个大夏。
启王子宣称,大费的统治完全不合法,这才彻底激怒了上苍,让整个大夏遭到了上天的惩罚,这几年持续的干旱,便是大费罪行最好的证明。
只有将大费赶下台,大夏的干旱才能尽快结束。
纵启王子的谋士声嘶竭力,公告书写得慷慨激昂,可天下诸侯,却觉得启王子真是疯了。
在群雄逐鹿的年代,居然妄想凭借一场辩论会和大费王一决高下,这岂不是显得很可笑?
这世界上,只有弱者才喋喋不休地追求什么公平公理。
拳头大的,直接就上了。
任何胜利,都来自战争,而不是辩论!
大家一直认为,启王子已经兵力不足,色厉内荏,妄图做最后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