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这几天发作的巫蛊剧毒,让人人都提心吊胆。
但凡知情之人,没有任何人不担心,自己会不会一觉醒来,就变得全身乌黑,腹胀如鼓,昏迷不醒。
所有人,并不知道启王子一天一夜之内,曾经从军营赶到金沙王城,又从金沙王城赶回来。
他们只以为他出去巡视了一趟军情。
毕竟,以前他也多次亲自前去巡视军情。
牟羽最先开口:“我刚接到消息,又有十几人巫蛊剧毒发作,这样下去,只怕再也隐瞒不住了……”
军师淑均也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样下去,不出三五天便会军心涣散,不等大费进攻,我们自己先就垮了……”
淑均,来自有男氏,是有男氏首领的弟弟,他很有智慧,算是军队里的军师,涂山侯人对他也十分信任。
“可是,你们不觉得那个巫师很奇怪吗?他已经被我们抓住,可巫蛊之毒还在蔓延。而且,他见了启王子便哇哇大叫,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惜我们却听不懂……”
涂山奉朝皱着眉头:“我也听过三苗巫师的一些奇事,据说,他们下的毒都是无色无味,世界上根本没有解药,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解药。照我看来,不如按照三苗的习俗,当众将巫师烧死,如此,不但可以稳定军心,也算是替被毒杀的将士们出了一口恶气!”
淑均立即道:“万万不可!巫师一死,只怕巫蛊之毒更加失控。”
“他不死,我看才会失控。只要他死了,他还怎么下毒?以我所见,不如马上生一堆火,将他活活烧死……”
所有人都看着涂山侯人。
他们其实觉得涂山奉朝说得也颇有道理,既然拿不到解药,不如当众烧死巫师,以儆效尤。
淑均却力排众议:“三苗巫师都有过人之处。据说,大费网罗了许多这种能人,如果我们可以把这个巫师收罗,也许会有想不到的作用……”
“连他说什么我们都是听不懂,怎么笼络?”
“也是,那么多士兵生死不明,要是轻易饶恕了他,怎么对其他人交代?”
涂山侯人缓缓道:“淑均的话不无道理。既然我们现在听不懂他的话,不妨先将他关起来,等找到通晓三苗语言的人再作打算。”
众人听得启王子发话,立即停止了争议。
可是,他们分明发现,启王子脸色凝重,今天的议题根本不是为了三苗巫师,而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涂山侯人环顾四周,十分镇定:“我决定了,三日之后,全军出动,直达阳城,和大费展开决战!”
众人面面相觑。
涂山奉朝小心翼翼:“此地距离阳城虽然只有八百里里,轻骑兵出动,也不算劳师袭远。可是,阳城最少驻扎了十万兵马,我们岂能决战?”
涂山侯人还是十分镇定:“阳城驻扎的并非十万兵马,而是大费自己的三万王家护卫队。然后,距离阳城三百里外,是有扈氏的三万兵马。至于其他方国之军,距离阳城都在千里之遥,只等大费号令才会赶到阳城。所以,我们要直接面对的,只有六万兵马而已!”
就算是六万兵马,也是己方的三倍。
所有人都只是看着启王子,不敢轻易表态。
淑均却打破了沉默:“我支持启王子的决定。”
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苦笑一声:“各位应该都很清楚,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月了。这以后,要想再得到粮草,纵不是难如登天,也是非常困难。普通士兵暂时还不知道这一点,可是,越到后期,越是无法隐瞒。难道我们就困在这里,眼看着一天天断粮等死?既然如此,不如奋力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涂山侯人缓缓地:“我们不但要奋力一搏,还需要一场胜利!”
没错,那是一场决定整个战争走向的胜利——所有处于观望状态的、首鼠两端的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如果一直龟缩不前,便是慢性自杀,再也无法获得任何支持。
直捣阳城,纵然是小小的胜利,也足以警醒天下,改变这种僵持的局面。
淑均干脆站起来,走了几步,“我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直接避过有扈氏的三万大军。这是一条秘密王道,是大禹王生前治水时发现的,整个大夏十二部族只有我和夏后首领才知道。”
涂山奉朝大喜:“有扈氏也不知道?”
他摇摇头:“大禹王对夏后氏和有男氏最为亲厚,这秘密也只告诉了他两人。我也是出发到启王子军中时,我大哥才告诉我的。”
牟羽也大喜:“这么说来,我们要直接面对的,岂不只剩下大费的三万大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