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真焦虑地拉了他一把:“大王,你醒醒,你醒醒……”
他额上,冷汗涔涔。
原来,是做噩梦了。
却那么逼真,就好像最后一面时,自己亲眼目睹凫风初蕾的惨状:全身的血液渗透肌肤,成了一个血淋淋的血人。
大费说,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一念至此,忽然惨叫一声:“完了,完了,凫风初蕾一定是死了……一定是……天啦,我真的害死她了……”
姬真舀了一瓢水就泼在他的头上。
“大王,你是在做噩梦!”
她的声音冷酷而镇定。
他一怔。
“一场梦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他嘘一口气,也幸好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闭着眼睛,焦虑之情却没有稍稍减低。
“大王……”
小狼王尚未回答,只听得禀报声传来。
这是紧急军情的通报,他脸色一变,跳出水桶,姬真仓促为他擦了擦身子,他随便披了喜袍便大步而出。
营帐门口,站着戎甲。
戎甲奔走于小狼王的婚礼策划,实则一直在为他笼络各部族首领,这个时候,他本应该陪着那些首领一醉方休,可却匆匆而来,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小狼王立即问:“何事如此匆忙?”
戎甲拿出一个蜡丸。
小狼王一看,脸色大变。
蜡丸里,是一个很隐晦的图案。
消息,却是戎甲口述的。
“据可靠消息,启王子已经到了沙漠地带,但半个月之前,忽然失去了踪迹。大费王要您务必在沙漠里截杀启王子……”
那个图案,便是大费的印章。
“此外,大费王还传令,一定要截杀一个手持金奎砂的人,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金奎砂?什么是金奎砂?”
戎甲又拿出一个图案,小狼王一看,只见是一弯新月的模样,但不过婴儿小手指般大小,初初一看,倒像是委蛇身上那些用不完的金叶子似的。
他奇道:“这金叶子就是金奎砂?”
“属下也不知道,反正拿到的图案就是这样。”
“这么细小的东西,如果来人不主动拿出来,我们怎么知道谁会带着这玩意?”
“对方只说携带金奎砂的人,已经过了红石林,估摸着时间,正要通过这里……”
小狼王奇道:“他们真的闯过了魔鬼的陷阱?”
“所以大费王才下令必须截杀他们。据说,他们出了红石林,这里便是必经之地,算来,估计快要到达附近了。”
小狼王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色,面色大变,沉声道:“立即传令下去,搜捕方圆五百里地的陌生人,任何人都不要放过!不,方圆千里的陌生人,都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
涂山侯人匍匐在茂盛的沙棘丛里,慢慢地绕到帐篷附近。
帐篷很高,很牢固,看样子,绝非仓促搭建,而是准备在这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而那些载歌载舞的狼少年们,舞动间,反射出白茫茫的光芒,竟是随身携带利刃。
可是,涂山侯人震惊的并非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广袤草原绿洲上面。
这不是小狼王的临时聚居地,远处有星星点点的人烟,茅舍,竟然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各民族杂居地。
而且,很显然物产丰盛,牛羊成群。
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大费执意在沙漠中修建陵墓,却一直没有派出后勤补给,粮草先行,以至于一路上,他都在寻找粮草大军的身影。
可是,要是粮草补给,是从这里送进去的呢?
路途是不是要快捷便利许多?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先不说这片广袤的草原绿洲到底能不能供给那么庞大的徭役粮草,单单说,沙漠的腹心地带,不是在中间吗?难道距离这里并不遥远?
一念至此,更加不安。
难道大费在修建陵墓这事上,和小狼王有什么勾结不成?
他想起凫风初蕾早就提醒过自己的:小狼王虽然是凶手,可是,大费才是幕后的主谋。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得前方营帐处,一声狼啸,紧接着,便窜出一头巨大的白狼,一个狼少年凌空飞身上去,高声道:“众人听令,每小分队率领10头战狼分别搜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但遇中原口音的陌生人,务必擒拿,若欲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四个小分队便从四个方向搜捕而去。
涂山侯人大吃一惊,心道这消息传得好快,小狼王很显然是奉命追捕自己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