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无法做声,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只会增加涂山侯人的危险和群嘲。
她只是轻轻做了个手势,暗示委蛇,一旦厮杀开始,再也不要顾忌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救走涂山侯人。
……
有扈氏朗声道:“如今,在启王子眼底,我等反倒成了欺负女子的卑鄙小人!嘿嘿,大王,你总要拿个说法出来,如果我等南征北战错了,那么,以后,我们就不再为大夏力战了!可要是大王认为我等没错……”
有熊氏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扈氏高声道:“我等为了大夏血战,浑身上下不知多少伤痕才换来这一场万国大会!围攻鱼凫王,也是因为她不知好歹前来捣乱,否则,好好地谁会去招惹她?如果这一切,在启王子眼里竟然是卑琐行径,那么我等以后还有何面目在阳城行走?”
英龙也大声道:“是不是任何刺客都可以在万国大会上捣乱,我们却没有过问的权利了?”
“为国家死战,我们反而成了卑鄙小人?别的无知纨绔小子嘴上无毛也就罢了,可启王子这样侮辱我们,实在是忍无可忍……”
“对了,大家还不知道吧?这个所谓的小鱼凫王,不是第一次捣乱了,她先是在阳城刺杀大费将军未遂,又刺杀大禹王,现在,又跑来捣乱,难道我们还要放过她吗?”
“天啦,原来她便是那个刺客?”
“这可不行,必须杀了她啊,启王子,你是糊涂了吗?”
……
眼看局面必将不可收拾,大禹王的脸色更是难看。
大费上前一步,三几下解除了身上的战袍,举过头顶,声音沉痛到了极点:“臣下十二岁便上疆场,十几年下来,不敢说战功赫赫,但也尽心尽力。家国之战,难免不择手段,如今被启王子一番羞辱,实则再无面目立足于江湖之上,今日,臣当众请辞将军一职,解甲归田,还请大王恕罪……”
大费的几大将领见状也立即跪下去:“小臣等无德无能,愿意一并随大费将军解甲归田……”
有扈氏也脱下战袍:“启王子为了一敌国美人,竟然如此侮辱我等,我有扈氏一族,已经跟随大王多年,可以后,实在是没有脸面再为大王效力了……”
……
有熊氏急了,大声啐一口:“我呸,你等明明就是以多欺少,偷袭一个女子,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真不要脸。启王子,你是好样的,能在这场合下站出来,我有熊氏敬你是条汉子……”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只好悻悻地退在一边。
万国大会,眼看就要成为大夏的一场分裂大会。
说好的九州一统,顷刻间就要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费等人。
这一下,真是比任何反击都更厉害十倍百倍,几乎所有目光都落在大禹王脸上,其中不少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心想,看大禹王现在怎么面对他这唯一的儿子。
杀还是不杀?
杀了,他就绝后了。
不杀,他便人心尽失。
如果说早前他还能装装样子,现在,他已经被逼上绝路,万万没可能在天下诸侯面前袒护自己的儿子了。
就连小狼王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竟不料大费阴险如斯,来了这么一手,兵不刃血,便让涂山侯人陷入了绝境。
他忽然想起大费曾令自己暗杀涂山侯人一事,张张嘴,可是,又生生闭上了嘴巴。
自己和启王子,没有一分钱交情,何苦替他说好话?而且,启王子又不是为了来救自己。尤其,他那副英雄救美的神态,也着实可恶。
大禹王,本就是自己的第一大敌。
大禹王绝后,也是自己乐意看到的。
再说,如果今天大禹王威风扫尽,只怕天下便是大费的天下。
一念至此,便打定主意,怎么也不说出这个秘密。
所有人的目光从大禹王面上,又移到涂山侯人面上。
涂山侯人明知已经绝无退路,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劈天斧一横,终于开口了:“大费将军就不必惺惺作态了,你就把这里当做战场,冲我来吧!”
大费只躬身面对大禹王,一言不发。
然后,他默然脱下了身上的战袍。
他身后,一群将士都开始脱战袍。
气氛紧张得出奇,皋陶想要阻止他们,可是,他嘴唇哆嗦,发不出声音来。
忽然,群情激奋。
“启王子这算怎么回事呢?”
“大禹王,你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真是奇怪了,启王子到底是大夏的启王子还是鱼凫国的启王子?”
“真要兔死狗烹,把大费将军这等功臣都逼走吗?”
“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
大禹王并未阻止他们的吵吵嚷嚷,他只是抬头看着儿子。
大夏12部族所有的目光,都迎着涂山侯人。
一个个均暗叹不已:启王子啊启王子。
大禹王一生英明,眼看就要毁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手上了。
大禹王终于出声了:“杀!”
众人怔在原地,谁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