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蛇没好气:“不然呢?”
少年的手指几乎戳到凫风初蕾的额头,“你没长眼睛吗?你看不出我身上穿了火浣布吗?我根本不会被烧死!为了等这个机会,我已经在汶山徘徊了大半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你给生生破坏了!真是气死我也。”
凫风初蕾有气无力地问:“你等什么机会?”
“等上九重星的机会。”
“九重星?”
“你该不会不知道九重星吧?那是中央天帝的宫廷所在,也就是东西方诸神的联盟总部。”
“……”
“天帝答应送我《九歌》和《九辩》的曲谱,但要我自己上天庭去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登天的方法,眼看就要上天了,可是,你令我功亏一篑……”
凫风初蕾奇道:“登天的方法难道就是自f焚?”
“什么叫自?焚?我穿着火浣布,根本不会被烧死好不好?火浣布,你知道吗?就是用火光兽的皮毛做成的,穿上这玩意,无论多厉害的火都烧不着,我只是利用火光冲天的一股特殊力道,将自己送上天庭……”
他指着那股快要熄灭的火焰,冷冷地:“你没发现这火焰是垂直冲天,并不向四周扩散的吗?若非天火,谁有如此本事?”
凫风初蕾擦一把汗,苦笑一声:“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你一句对不住就完了?你可知道,我要想再等到这个机会,起码得五十年之后了,五十年啊!一个人能有几个五十年?也许,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越说越是气愤,口沫差点喷到凫风初蕾脸上,凫风初蕾也不着恼,反而有点抱歉,任凭他责骂,只是侧了侧身避开,随手擦了一把顺着脸颊流淌的汗水。
少年忽然闭嘴,但见她原本烟熏火燎的脸上,被汗水一冲,更是乱七八糟,就像一只花脸的小猫。
他哈哈大笑:“算了,就暂且原谅你一次。”
凫风初蕾拱手:“谢了,你可真是大人大量。”
天已经完全黑了,火焰也熄灭了,冷风嗖嗖吹来,高处不胜寒。
凫风初蕾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委蛇已经停在她脚下,一人一蛇,转身就走。
少年大叫:“喂,这么晚了,你们还要连夜赶路吗?不如留在这里歇一晚。”
委蛇冷冷地:“我们还有事。”
“什么事必须得连夜赶路?明天早上出发不行吗?”
没人理睬他了。
漆黑的夜里,渐渐有荧光闪烁,刚好能照亮前行之路。凫风初蕾手里拿着一枝小小的枝条,就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火。那是洞冥草发出的光芒,如火把一般,沿途的鬼物一见此光芒便远远避开了。
少年追上去:“喂,你们要去哪里?”
“湔山。”
“湔山好玩吗?”
“不好玩。”
“我和你们一起去,反正我也没事干。”
“说了不好玩。”
“不好玩也没关系,我已经许多年没遇到看得顺眼的人了,难得我看你……的这条蛇很顺眼,就让我和你们一起玩吧……”
“不行!”
“为什么?”
“说不行就不行。”
他一边说话,一边悄悄伸出手去摸委蛇的朱冠,委蛇蓦然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即把手缩回来,讪讪地:“湔山?我想起来了,那不是鱼凫王的后花园吗?一定很好玩,我还从来没有去过,这次正好去见识见识。”
洞冥草的光芒忽然横在他眼前,他吓一跳,本能地以手遮掩,凫风初蕾懒洋洋地:“湔山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别跟着我们了。”
“难道湔山有什么洪水猛兽?”
凫风初蕾移开洞冥草,又看一眼远方湔山的上空,纵然是漆黑的夜里,那一片上空也比别的地方更加黑暗。
她加快了脚步。
少年径直追着凫风初蕾:“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凫风初蕾。”
他连念了几遍:“凫风初蕾?初蕾?初生的花蕾?有意思!不过,你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