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念看着他,他这是把这一阵的郁结发泄了出来,她在床上跪着,伸出手环住宫欧,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宫爵去世,家人本应该悲伤难过,可宫彧和宫欧都来不及伤心,因为他们要应付宫爵遗留下来的难题。
宫欧坐在床上靠在她的怀中,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嗓音喑哑,“时小念,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浑蛋?”
人都已经死了,他身为儿子不遵守遗愿却在这里想方设法去推翻。
“没有。”时小念轻声说道,低下头在他的发间轻吻一记。
都说人离世的时候希望能给子女留下丰厚的遗产,好让他们过得宽心,可宫爵的这份遗产带着儿子们的除了沉重还是沉重。
“时小念。”
“嗯。”时小念轻声道。
“我想回去了。”
宫欧忽然说道,没有刚才的怒意与凌厉,只剩下疲惫。
听到这话,时小念放开自己的手,跪坐在他面前,双眸认真地注视着他,他的眉宇之间微微皱着。
“我也是,宫欧。”时小念说道,“我想回国,想回s市了。”
宫欧深深地盯着她,一双眸子漆黑,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嗓音低沉地道,“如果这次订婚典礼真能顺利举行,我就带你走!”
“……”
他能这么轻易放弃?
时小念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太清楚宫欧的性格,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他不放弃她不觉得有什么,但她担心他被逼到订婚前闹出什么事来。
他总是能做出一鸣惊人的事来。
所以,她得在订婚之前想办法突破罗琪这一关,一定要想办法让罗琪回心转意。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相信我会带你走?”
宫欧拧眉瞪着她。
“相信。”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间是什么时候了,时小念笑笑,道,“好了,睡觉吧,母亲安排了我们明天试礼服。”
“我不要试!”宫欧拉起被子,在床上躺下来,“一想到那个什么约克,我昨天的饭都能恶心得吐出来。”
“她哪里又得罪你了?”人家也只是遵循父母之命联姻而已。
“长得太丑。”
“……”时小念跟着躺下来,道,“哪有人凭美丑来判断喜恶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要不是你漂亮,我会看上你?”
宫欧道。
“我没有多漂亮。”时小念说道,是在他眼里她漂亮而已。
“我要是不帅,你时小念能看上我?”宫欧又举出一个例子。
“……”
时小念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而且,那个女人不止丑,大小姐脾气还特别重,你知道她在哥面前发过多少次的小姐脾气么?哥为了这次联姻就差没给她提鞋了。”
宫欧冷冷地道。
“……”
时小念静静地听着,她也听到过一些,说约克小姐年过三十还不曾议过一门婚事是因为性格比较强势,需要所有人都尊她为女王,还经常打骂佣人,从小就不是个好惹的人,她还以为那些只是传言。
如果宫彧真的要和这样的人结婚,她这一生的愧疚都洗不掉了。
……
半夜,时小念在宫欧的怀里醒来,口渴得厉害,她拿开宫欧的手从床上轻手轻脚地起来,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喝。
只见那本日志被宫欧甩在窗帘下面,时小念走过去捡起来,身体挪开了窗帘,她随意地往外望去一眼。
她们的卧室楼层不高,因此她清晰地看向一个身影在楼下。
是罗琪。
她穿着一件月白的睡裙,垂着一头长发,站在一簇花丛前拿着剪刀将一枝花剪下来,月色如水流淌在罗琪的身上,那画面美得让人动容。
从最初到现在,时小念都惊叹于罗琪的美。
这个年纪都这么美,年轻的时候该有多出众。
有时候她都不明白,放着这样一个美人,宫爵怎么会一心只扑在宫家上,爱情对有野心的男人来说真得那么不屑一顾?
想了想,时小念将杯子和日志放下来,转身往外走去,走出房间,下楼,走到花园里,“母亲。”
罗琪正在剪花,闻言转过身来看向她,有些诧异,“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走走。”时小念淡淡一笑,看向她手中红色的花,“为父亲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