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初在几个拭干净的酒杯中倒上颜色纯粹的酒液,道,“这里不是中国,这里只是个岛,岛上还有一座枪械库,宫先生没有兴趣去看一眼么?”
“你很想刺激我?”
宫欧不屑地冷笑一声。
慕千初不再说话,因为徐冰心和时小念走了过来,时笛跟在她们身后,一直低着头,脸上的巴掌印还很明显,走路都带着一丝慌张软弱的味道。
慕千初望过去,望到时小念的眉目之间透出来的自信,那种感觉仿佛与生俱来。
曾经的灰姑娘变成了公主。
曾经的公主变成了灰姑娘。
如此戏剧。
徐冰心坐在主位,四个年轻人坐在她的两边,时小念和宫欧坐在一侧,和慕千初、时笛相对而坐。
时小念知道宫欧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想着匆匆吃完晚饭,差不多就可以离岛了。
“我十三岁的时候去的时家,那时候小念十一岁,小笛十岁。”慕千初的声线柔和,向徐冰心叙说着他们少年时期的事情。
徐冰心津津有味地听着。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买菜,鱼跳来跳去,跳到我的身上,小笛被吓得厉害,我看不到,最后是小念把鱼抓起来的,弄得满手的鱼腥,其实我知道她也害怕。”慕千初说道。
黄昏的光渐渐有些暗了。
时笛坐在一旁,接着他的话补上一句,声音极小,“从小时候开始,姐就很会照顾人。”
时小念看向时笛,时笛低着头。
这种话以前买时笛说都买不到,时间真得让一个人变化如此巨大。
“小念确实很会照顾人,人又温柔,最好了。”徐冰心听得很是骄傲,接着又道,“只是小小年纪的还去买菜,都怪母亲不好,都不知道还有你的存在,否则早点接回你就好了。”
“母亲,都过去了。”
时小念淡淡地道。
宫欧坐在时小念的右手边,对不是她做出来的食物他表得兴致缺缺,握着刀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放着嘴里。
难吃。
然后他又给吐了出来。
“是啊,我们小时候还是有快乐的。”慕千初说道,一双眼温和地看向时小念,“你记不记得,有一年下雪我们路过小胖家,他们全在那里打雪仗,他们看我是盲人,都把雪球往我身上砸,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时小念没想到慕千初还记得那些,她淡淡一笑,“我回击他们了。”
“何止是回击。”慕千初笑着朝徐冰心说道,“伯母你知道么,小念回击了他们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就拼命地拿雪球砸他们,硬是砸得六、七个男孩连连大叫,四处逃窜。直到后来,一到下雪天,那几个男孩子看到小念就跑,生怕被追上。”
“真的吗?看不出我们小念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徐冰心听着女儿过去的故事笑得特别开心,连菜都不品了,听着慕千初诉说。
“后来回家,我握到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冰冷,身上的衣服也全湿了,冷得瑟瑟发抖,衣服又湿又冷地贴在她身上,她跟我说,她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慕千初说道。
“砰!”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宫欧将刀叉狠狠地拍在白色的盘子上,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所有人都看向他,宫欧的脸色阴冷得厉害,一双漆黑的眼中浮动着浓烈的戾气,他冷冷地看向慕千初,“那后来怎么样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薄唇,声音如雪水般寒冷。
她没力气脱衣服,慕千初又做了什么。
时小念看着宫欧眼中的阴戾,伸手在桌布下面按住他的腿,宫欧没有看她,就这么阴沉地盯着慕千初,“说,继续往下说!”
慕千初低低地笑了一声,“宫先生希望我说什么,说那天是我为小念……”
“千初。”
时小念蹙起眉头,打断慕千初的话。
这两个男人一定要如此对峙吗,为什么不让过去的就这么过去。
“让他说下去!”
宫欧冷冷地开口,薄唇噙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徐冰心也察觉到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时笛坐在那里低低地开口,“是妈给姐换的衣服,姐那天发高烧了。”
时小念看向时笛。
时笛居然会开口解这局,这话比从她嘴中说出来的可听性强多了,如果她开口这么说,宫欧说不定还不会相信。
“我想也是。不过慕少爷好像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宫欧冷笑一声,阴戾地看着慕千初,“是想刺激我,还是有些人已经在靠幻想在生活了?”
靠幻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