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白也是知道外面那些传言的,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太好长期留在皇宫,貌似,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他和他那皇帝外甥有奸情了……咳!
他也知道,放任这条流言对姚亦昕不好,只是,国家大事在前,自己又答应了表姐要照顾外甥,想来想去,只能先委屈姚亦昕一段时间,等到白丰霖坐稳了帝位后,再与他好好解释。
至于为甚么想和小刺猬好好解释?
国师大人表示,他只是不想平白无故被人误会,才不是心悦这只动辄生气的小心眼刺猬妖呢!
只不过,国师大人还不想在临走之前还给某只小心眼的刺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因此——
“对了,鲁昆吉洞那小子也有一份礼物让我转交给你。”国师大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纯黑色的巴掌大小的布袋子,递给姚亦昕。
“这是……”姚亦昕打开一看,是一个用牛皮绳拴着的某种犬科动物的牙齿。
“这是鲁昆家族的信物,黑狼牙,那小子让我转告你,只要拿着这枚黑狼牙,便能在鲁昆家族的势力范围内畅行无阻。”鲁昆吉洞那小子,估计是想让姚亦昕有时间可以去草原上看他吧,哼!国师大人在心里冷哼一声。
还好,姚亦昕并没有想要去草原访友的打算,他这条小命来之不易,在北方草原战火消弭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去找死的,不过,有了这黑狼牙也好,往后等到北方草原安定下来了,说不定他可以组建一个商队,直接从草原采买优质的羔羊,顺便还可以去看看鲁昆吉洞那小子。
被黑狼牙转移了注意力,小心眼刺猬再看国师大人顿时觉得顺眼了许多,而且人家也给了自己一大笔离婚赡养费,姚亦昕决定,让木柴大叔按照贵宾待遇给国师一行准备膳食。
听说国师大人喜欢吃螺蛳,姚亦昕特意让人从后院养着螺蛳的池子里,挑大个儿的捞了好几斤大田螺出来,青壳的小螺蛳也捞了一些出来,大田螺可以和火腿或者鱼虾一起炖锅子,比较容易入味,小螺蛳适合拿来做酱爆螺蛳,加点儿新鲜的紫苏叶,又香又辣。
国师大人品着御赐的美酒,一口一口吃光了盘子里的所有田螺和螺蛳,姚亦昕心里偷笑,没想到俊美如谪仙的国师大人,竟然会喜欢吃螺蛳这种夜宵摊经典必点菜式,姚亦昕决定,明天国师大人走的时候,就把后院囤起来的螺蛳和田螺全部给他打包带走,顺便再奉送些煮螺蛳的汤底和新鲜紫苏叶。
螺蛳和田螺这种食材,要想做的好吃,汤料一定要好,有了好汤底,只需要煮沸后,将螺蛳和田螺放进去慢慢熬煮,入味了就非常好吃,旅途中只要有一口小锅就能做,非常方便。
想到一脸高冷的国师大人端坐在豪华马车内,用筷子夹了小小的螺蛳,放在嘴里使劲儿那么一嗦,咳咳!那画面太美,他突然有点想笑。
于是,国师大人就这样收到了他本次出差以来,收到的“最有新意”的礼物——满满三大木桶的螺蛳和田螺!
“这些螺蛳和田螺都已经在后院池子里养了几日了,脏东西也都吐出来了,拿去直接洗干净就可以煮了吃,咳!那啥,一路保重哈!”最好别再来了。姚亦昕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然并卵……
没过多久,姚亦昕就发现,在这个时空,离婚,好像也不是办个手续就能成功和离的。
第40章 和离第40天
一眨眼, 国师一行人离开已经好几天了, 牛木匠那边也把做好的样品都拿了过来。
“样式虽然看起来比寻常样式简单,但也很牢固呢, 而且最妙的是, 这些桌椅板凳按照少爷说的那般, 竟真的可以拼接成好几种形状,店里用着也比寻常样式更方便呢。”那牛木匠是个有见识的, 一看到这新样式的家具就有些心痒难耐, 这次更是带着儿子亲自打磨,果然这新样式的家具看得牛家村众木匠眼热不已。
他们这个行当就是靠手艺吃饭的,手里的一些家具样式和花样子更是代代相传, 如今看到这新样式的家具, 自然忍不住想要买来做个新花样。
牛木匠期期艾艾将自己想买这图纸的念头和姚家少爷郑重说了, 满以为姚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根本不会把自家的家具花样卖给外面的木匠,没想到姚亦昕只是考虑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您, 您真的不要一文钱吗?”牛木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用, 你们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多找些木匠,帮我快点把店里的其他家具也一起打出来。”姚亦昕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他如今的身家,已经足够他在这个时空过的非常滋润了,这和前世买个房子都凑不齐首付的窘迫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老天爷厚爱他,他也要知足常乐,能让这些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木匠赚个新花样的钱,何必吝啬几张图纸?
更何况,这些图纸,不过是他前世陪待嫁的姐姐逛宜家的时候看到的一些最基本的样式,他就画出了个大概,后面的细节都是牛木匠他们这些人自己琢磨出来的,严格来说,这些图纸根本就不是他设计的,这也要人家花钱买,那他也太不厚道了。
牛木匠却怎么都不肯占这个便宜,最终,两人各自退了一步,姚亦昕免费把这些新式家具的图纸都送给他们,牛木匠则免了这次店里所有家具的手工钱,只收了木材的成本,姚亦昕原本不想占这个便宜的,只可惜牛木匠那个死脑筋说,要是连手工钱都要的话,他也没脸要这图纸了,姚亦昕只得作罢,心里想着,大不了等家具都完工了,到时候给木匠们每人包个红包,就当是工钱了。
牛家村距离码头比姚家村更近,那边虽然是在山里,可山下就是通往青江的一条支流,货运比他们用马车方便得多,因此双方就约定好了,牛家村那边的家具做好之后,直接通过水路运到码头上,到时候直接从码头找人搬到店里去放好,搬运费也去店里结算。
也就是说,过两天,姚亦昕就得带着人去镇上的店里坐镇了,不但是给匠人们结算工钱,支付搬运家具的费用,更要趁机把店里其他需要买的东西都一道买齐全了,好准备开店。
边境战事消弭,青江畔的码头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姚亦昕这次来只带了白十三,家里就托付给宋茗宋叶父子俩代为照看,朱爷爷依然还是宅在家里,将两个徒弟,小八和阿竹使唤的团团转,其他几个小的还是负责看着鸡舍鸭舍那边,想到自己的食铺还一个员工都没有,姚亦昕忍不住一阵头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时空的高门大户动辄就要养着几百上千个家奴了,没办法,家大业大的,哪哪儿都要人管着事儿啊。
“还是得多买些人啊!!”看着空荡荡的酒楼,姚老板叹息道。
“听说今天码头那边下来两船流民,说是能给家里换几两银子就卖身为奴,要不少爷您去看看?”白十三提议道。他方才去码头采买的时候,恰好听说了这个消息。
“流民?不是说律法不允许买良为贱吗?”姚亦昕诧异地抬起头。
“律法也不能让灾民吃饱肚子啊,”白十三苦笑道,“这些流民大多是北边儿过来的,今年北边干旱少雨,听闻许多地方都遭了旱灾,地里的粮食几乎绝收,又遇到北方草原兵灾,税赋沉重,不得已才一路南下逃荒,那些流民,大概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自卖自身,官府也管不了这许多,不让他们自卖自身,难道都让官府养着不成?”
姚亦昕听完也忍不住沉默了半晌。
是啊,这个时空可没有什么系统的国家救灾,往年各地还可以动员大户人家募捐善款救济一下,偏偏今年遇到北方打仗,朝廷不增加税收就不错了,还能指望着正在打仗的朝廷挪出军粮来救济百姓不成?
“那咱们就去看看吧,若是遇到合适的,买些回来也无妨。”姚亦昕沉重地站了起来,他们家如今倒是能养得起几十号流民,可再多的就没有法子了。这一刻,姚亦昕突然觉得,他那个前夫或许对他很渣,但是,对黎民百姓,应该称得上是鞠躬尽瘁了吧?
他是读过历史书的人,自然知道战争是多么的残酷。
如果这一次,不是国师大人力挽狂澜,智取鞑靼,用北方草原各族的内部矛盾,借着扶持鲁昆吉洞家族的机会,将一场大战掐灭在萌芽状态的话,这些流民,只怕不但要遭遇旱灾,还要被强征入伍,到时候,就不仅仅是饿肚子的问题了。
他不太懂那些国家大事,可是,力所能及地帮助这些逃离灾荒的老百姓在他乡安顿下来,吃几顿饱饭,还是可以的。
“十三,让隔壁的馒头店送两百个杂粮馒头过来,装上马车,咱们去码头买人去。”
也不知道那些流民一路上到底有没有东西吃,之所以不买白面馒头而是买杂粮馒头,倒不是他出不起这个钱,只是不想做的太打眼了,毕竟,这个镇子上大多数普通人家还舍不得顿顿都吃白面馒头呢。
赶着马车到了码头那边的时候,果然正有两船北方来的流民在下船。
这些流民几乎个个都是面带菜色,手脚无力,也不知道饿了多久了,有几个甚至连手腕处的关节都清晰可见,这些灾民拿着家里仅剩的十几个铜板,央求了船家搭他们沿河而下,希望能够在某个落脚的富庶码头,被有钱的大户人家买去,不拘几两银子,只要能给家里人买点谷糠,度过这苦难的灾荒年月,也不枉他们舍弃良民的身份卖身为奴了。
上岸后,这些人熟练地从路边扯了根野草,仓促别在头发上,这便是约定俗成的“草标”了,别了这草标的,便是卖身为奴的意思了。
姚亦昕发现,在这些人别上草标跪在地上之后,同行其他人都不忍地别过头去,这些人,约莫都是这卖身的人家里的亲人了,一家人不能全都养活的情况下,就只能牺牲一个,去挽救其他的亲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有一个卖身,家里其他人就都还算是良民,往后家里有了余钱,说不定还能求求人家,花些银子把卖身的亲人赎回来,可这要都卖身了,就彻底没了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