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种？”

“当然是酗酒，别以为你瞒得住我，我刚才说过什么，我说我很有经验。”斯塔克放缓语速，“我知道那种崩溃的感觉，宝贝儿，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无助有多么可怕。你想用酒精麻痹自己，没用的，我很了解，当你清醒过来，一切照旧，甚至还伴随着该死的宿醉头疼和眼花。”

马灵珑注视着斯塔克琥珀色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有自己的影子，那画面很有趣，马灵珑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发怔。

“我曾经没有办法入睡，我是指，我没办法睡在床上。”斯塔克不知道马灵珑在想什么，他自顾自地说，“我试过让自己疲倦到极点，我喝酒，喝大量的酒，这样我就能倒头便睡。但是噩梦追随着我，它让我即使睡下了也很快醒来，所以我又用咖啡和各种提神的饮料让我时刻保持清醒。”他凝视着马灵珑的双眼，好像下一秒就会陷进那汪黑色的深潭，“我躲进工作室，制作盔甲，升级系统，忙碌使噩梦无法追上我，也让我越来越虚弱，直到我发现假装忙碌并不能让我好过。”

“抱歉。”马灵珑愧疚地说，“那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她真希望自己也能有斯塔克一半的口才，那样在他需要的时候，马灵珑随便说点什么就能让他感到愉快。

“没关系。”斯塔克下意识地回道，纽约大战以后他确实有过很长时间的抑郁期，他努力地表现出好像很正常的样子。等等，斯塔克猛然间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不，这些都过去了，我很好，我没有抑郁。有抑郁症的是你，就是现在，你明白吗，灵珑，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曾经有过，我知道那不好受。但比抑郁症更不好受的是摄取过量的酒精和咖啡，我去你办公室看过了，里面全是这些饮料的味道。”

斯塔克晃了晃手里的酒瓶：“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还有咖啡，那会让你发胖的，宝贝儿，你不害怕肥胖吗？”

马灵珑认为斯塔克可能已经尽了全力，他正在试图用他的方式给予安慰，他做得很好，马灵珑感到非常高兴，斯塔克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妙和性感。

但他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或者说，小天狼星误会了什么，也有可能所有人都误会了。

马灵珑不确定斯塔克究竟是怎么进入她的办公室的，她记得她在门外面设置了屏障，也许是小天狼星干的，也有可能是双胞胎，因为他们都知道进入的口令。

她确实有在喝酒，她也的确喝了不少，这很容易理解，马灵珑受到打击，她需要发泄，需要做出一些跟平日里不那么符合的行为，她又不是铁石心肠的机器人，她有感情，而且感情丰富。但是，说实在的，马灵珑认为自己绝对没到酗酒的份上，如果是这样，她不可能按时上课，更不可能在课堂上依然表现出色，她只是喝了比平时多一点的量。

而且她也没有失眠那么严重，她只是睡得不够多，马灵珑正在做一项实验，真正的实验，不是斯塔克所说，为了让自己显得很忙故意把自己关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的那种忙碌。

她想搞清楚是什么配方竟能做出含有酒精气味儿的复方汤剂，这绝对是一种技术性的突破，小巴蒂.克劳奇都能做出来，她没道理不行。马灵珑尝试往坩埚里面添加各种奇奇怪怪的烈酒，以至于整个房间充斥着酒精的味道久久无法散去。

至于咖啡，她搞研究的时候一直都有喝咖啡的习惯，这件事她记得斯塔克是知道的。而刚好蜜蜂公爵屋的老板送了她一包新口味的咖啡豆，老板每年都会送她新东西，这没什么大惊小怪。

只是那个味道和效果真是有够刺激的，马灵珑只喝了一口就精神抖擞了整个晚上。

真要说的话，这是唯一造成她失眠的原因。

“走吧。”马灵珑站了起来，她说，“我们得去一趟校医院，但愿这个时间庞弗雷夫人还没有入睡，她那里有治疗肿块的特效药。”

“等一等！”斯塔克稍一用力便将马灵珑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紧紧地抱住她，屈膝而坐，尽管这样让他屁股很疼，但至少马灵珑离他更贴近了。

“不能等，现在去或许来得及，我没有魔杖，不能给你及时消肿，你不会想额头上顶着一个包过夜吧？”

“灵珑，你看着我，别管那该死的肿块儿了。”斯塔克颤抖地说，他像是要哭了的样子，“你让我很担心，我真的很担心你，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没有带任何通讯工具，连猫头鹰都没有给我留下，我不知道我能怎么办，一旦你回到魔法世界，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是我疏忽了。”马灵珑歉意地说，“我原本打算周末再回去的，我想布莱克肯定没有告诉你，7年级的学生正在准备高级巫师考试，我不能这个时候因为私人感情说走就走，我大概已经是霍格沃兹最任性的老师了，但学期末最关键，有很多学生需要我的帮助。”

“是的，是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上帝啊，我是你的未婚夫，亲爱的，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你伤心的时候，就应该扑在我的怀里大哭一场，而不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得继续工作。我并不是不支持你的工作，你知道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斯塔克的嘴角跨了下来，包括他的情绪也降到了冰点，“哭出来会好很多，真的，我试过，我是说，我哭过。当然，我是绝对不会扑在你怀里哭的，但你是女孩儿对吗，女孩儿是有权利当着男孩儿的面哭的。”

“你想看我哭的样子？”

“不！”斯塔克极力否定，“我一点儿也不希望你哭，光是看你流眼泪就够让我心疼的。”当他想到马灵珑难过的样子就已经心如刀绞了，“但是哭泣有助于缓解压力，医学专家都是这么说的。”

“可我现在根本哭不出来。”

“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身边。”

“这是一个陷阱对吗？”斯塔克没头没脑地说，“你想让我感动，然后我就没法跟你讨论你的抑郁症和ptsd，你差点就要成功了我发誓。”

马灵珑叹了一口气，她很少叹气，至少不在斯塔克面前：“没有抑郁症和ptsd。”

“别想欺骗我，你知道我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得就好像我通过了心理学的认证资格。”斯塔克骄傲地样子仿佛他真的有他说的那本证书。

“你居然怀疑我？”

“你值得怀疑。”斯塔克拿起一个空瓶子，“你打算把自己醉死在这种地方，是吗？在寒冷的冬季夜晚，一个人，十几瓶酒，你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惩罚自己，你……”

马灵珑用舌头堵住了斯塔克的嘴，男人很难抗拒久违的亲吻，于是他不得不暂时停下喋喋不休与马灵珑共同完成这个吻。

“你说得对。”马灵珑道，“我确实很难过，有人死了，而这个人是我的学生，他不仅仅是我的学生，他还是我喜欢的学生，我不应该难过吗。”她看着他，“我的确喝了很多酒，但我绝对没有酗酒，更不打算醉死在这种地方，除非我疯了。”马灵珑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空玻璃瓶，“我希望你能分清酒和含有酒精的饮料，这里至少有一瓶是你喝完的。以及，我也没有为塞德里克失眠这么严重。”

斯塔克仍旧一脸怀疑。

“我不想哭是因为我哭过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我不可能为这一件事终日郁郁寡欢，当然，我没有马上回来是我的错，我不想你看到我消沉的一面，就像你哭的时候不也没让我看到？”

“纠正一下。”斯塔克道，“我没有哭。”

“你哭了，是你自己说的，因为你的抑郁症和ptsd。”

“那是为了安慰你才这么说的。”

“所以你对我撒谎？”

“嘿，我就说这是一个陷阱！”

马灵珑笑了起来，由衷的露出愉悦的笑容，不包含任何苦涩：“谢谢你来了，我很高兴你时时刻刻都想着我，但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她对斯塔克说，“我可以保证，下次我会尝试着扑在你胸前哭一次试试。”

“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斯塔克轻松地说。

马灵珑道：“但我依然希望你不要偷偷摸摸的出现，魔法世界已经不再安全，你的做法很危险。”而小天狼星竟然不亲自将斯塔克送到目的地，马灵珑打算有机会跟他探讨一下，究竟是什么使他如此大胆。

斯塔克眨动地朝眼睛：“我知道，那个伏地魔什么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可以把他当成全世界最危险最变态的恐怖分子。”马灵珑说，“魔法世界的黑暗时代就要来临，下学期你最好不要……”

“那是什么？”斯塔克警惕地直视前方，“我无意打断你，但是，那东西不是伏地魔吧？”

马灵珑顺着斯塔克的视线看向他所指的方向。